也許他只是因為發現自己的所有物居然要被別人拿走了而想要奪回來。
親人的去世、一年的斷聯、來自他經紀人的警告。
我的心早就已經碎成一片一片,再也不敢愛誰了。
是時候和他說清楚了。
11
晚上,周明琛擦著頭從浴室出來,我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他撓了撓臉,耳朵尖竟有些發紅:
「怎麼,突然發現哥還是比小年輕帥一點嗎?」
我毫無感情地開口:
「我是在看你的臉上是不是戴著假面。」
我緩步走近周明琛,壓得他快貼近墻壁。
我貼著他的唇角開口,距離曖昧:
「你現在是在追我嗎,周明琛?」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我,那雙眼里好似含著萬千的深情要與我訴說。
「謝安然,我喜歡你。
「如果你一定要喜歡男人的話,我希望那個人是我。」
如果是當年聽到這句話,我該多麼幸福。
可是現在我的心已經無法為此悸動了。
我看著他深情的眼,冷漠地說:
「這也是你精湛的演技嗎?
「不要再捉弄我了周大影帝,我已經出戲了,你還被困在里面嗎?」
我一字一字地念著當年他對我說的話:
「如果讓你產生了誤會,那都是拍攝需要,感情是可以演出來的。」
我邊退邊微笑著鼓掌,淚水卻不知不覺地滾落。
「演得很好啊周影帝,我差點就又上當了呢。」
往日的回憶像潮水一樣把我淹沒,我感覺自己有點犯病了。
周明琛沖上前來抱住了我:
「不是的,我以為我對你的感情只是因為拍戲,我想著給我們一年的冷靜期,但我發現我忘不了你,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感情真的驗不出來。
「謝安然,我愛你。
「你在演戲上很有天賦,我不想你因為我走上同性的道路毀了你,可是我總是控制不住地看你。
「我錯了,安然。」
我捧住他的臉,笑得凄涼,心一抽一抽地痛。
「你錯了嗎?可是太遲了。
「我病了,周明琛。」
我挽起左手的袖子,一道道猙獰的傷疤露出。
我看著周明琛眼里的驚愕,邊笑邊哭著數給他看:
「這里,每當我想我母親的時候,我就劃上一刀,我劃了 89 刀。
「這里,每當我想你的時候我就劃一刀,我只劃了 49 刀。
「因為你曾經說過我數五十下,你一定能找到我。
「可你一直沒來。
「我控制著自己不去想你,可我撐不住了啊。
「你們都離開了我,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所以我往這里劃了最后一刀。」
我指著手腕上的那條傷口,現在已經愈合了,但還是能看到些微凸起。
「我差點就死了啊……」
我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
滿臉都是淚水,我現在一定像個瘋子。
我雙眼毫無焦點地望著天花板,聲音沙啞撕裂:
「我是個精神病啊,周明琛。
「你還要愛我嗎?」
周明琛捧住我的臉,讓我與他對視,只見他也已經滿臉都是淚。
他抵上我的額頭,帶著哭腔:
「我愛你,我愛你,謝安然,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愛你!
「我們一起治病好不好?」
我用手摩挲著他干燥的嘴唇。
他的淚水滴在我的手上,也好像滴在了我的心臟上,燙得它疼,燙得它撕裂。
「可我不想愛你了啊。
「我好痛苦。
「所以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我看見你就忍不住犯病。
」
周明琛的臉哭得皺巴巴的,一點都不帥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不停地重復著,他什麼也做不了。
12
那天我吃了幾片氟西汀,周明琛抱著我睡了一晚上。
雖然不想承認,但那是我沒吃安眠藥時睡得最沉的一晚。
第二天起來他就找導演和蘇洋換了房間。
接下來的幾天我們再沒有任何交談,連觀眾也察覺到了我們的不對勁。
【完了,我嗑的 CP 好像 BE 了,大 B 特 B。】
【我失戀了嗚嗚嗚嗚,這是什麼命中注定的結局嗎?】
【請關注我們然寶的新劇好嗎?CP 不要亂嗑,會受傷!】
節目的最后一天,一群人圍著院子里的篝火,周圍是蛐蛐的哼哼,微風拂過,好像要為故事畫上最完美的結局。
「咱們玩捉烏龜誰輸了誰就唱首歌兒吧,送給我們美好的十五天~」
嘉賓里最活潑的那位女歌手陳謠提出了建議,大家紛紛附和。
一輪很快結束,周明琛輸了,大家都起哄著讓他快唱。
他好像看了一眼我,又好像沒看,最后他將目光放在了燃燒著的火焰上。
低沉的嗓音響起:
「就好像是場隔世經年的夢。
醒來我早已失去你的影蹤。
而曾經的我總是懵懵懂懂。
最后才明白何為情之所鐘。
……
我這一次終究還是來得太遲。
錯過了你此后所有的故事。」
一曲唱完,大家「啪啪」鼓掌,陳謠開口說道:
「《來遲》……周老師是放不下誰嗎?怎麼都哭了?」
周明琛抹了下眼角,自嘲一笑:
「這火太灼人眼睛了,看久了眼酸。」
下一輪游戲開始,仿佛是命運的安排,我抽到了鬼王。
「快快快,謝老師準備唱什麼?我給你放伴奏。
」
我看著周明琛看過來的眼睛,恍惚地說著:
「一首《從沒有愛過》吧。」
悠揚的伴奏響起,我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