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消息沖進手機,直接給我手機整卡了。
我打電話給紅姐,「咋回事?」
對面愣了一秒然后狂喜,「你還活著?」
我:「廢話。」
下一句她就咆哮了,「活該你在哪兒呢!快給他回信息,你金主正在全網發瘋你知道嗎?!」
祁皓發瘋?
他也會在網上發瘋?
我將信將疑地打開社交平臺,想看看他作什麼妖。
剛一打開就被震住了。
祁皓發了 n 條動態,每一條都艾特我,但這內容實在令人膽戰心驚。
祁皓:【如果你不想在黑暗中,我可以走向陽光。】
祁皓:【只要你回來,怎麼都行。】
祁皓:【@沈序衡,我知道有些東西演不來十年。】
……
下面還有很多引人非議、似是表白的語句。
我的點贊數量超出天際,評論區各種吃瓜群眾。
哪怕已經過了好幾天,我都能想象祁皓發瘋后全網的瘋狂。
不是,這人怎麼突然就轉性了?
我清了清嗓子,給他打電話,「喂?」
電話響了幾秒才接,好像剛醒,又迫切,「阿衡?是你嗎?」
他嗓音沙啞顫抖,「你還好嗎?」
祁皓還有這樣脆弱的一面呢!
我忍俊不禁,壓低聲音,「很不好,現在是鬼魂在給你打電話。」
祁皓沒說話,然后我聽見啪的一聲,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抽自己。
又過了好幾秒,他的嗓音冷靜多了。
他問我:「你現在在哪兒?」
我看了眼地圖,「快到一個小縣城。」
我好笑地問:「怎麼?以為我死了?」
祁皓嚴肅地打斷我,「別開玩笑。」
他又恢復了那副說一不二的總裁嘴臉,「地址發我,我去接你。」
我給他發了地址,詢問紅姐詳情。
我記得,泥石流沒發生前,我們還有信號,我給紅姐發了信息的。
我說:「學生留我們多住一天,明天出發。」
她應該知道,我們不會遇上泥石流。
紅姐罵我:「泥石流持續了好幾天,第二天又來了一波,你不知道?第二天打不通你們電話,我都急死了!」
我納悶,那祁皓怎麼第一天就開始發瘋了呢?
走向陽光又是什麼意思?表白嗎?
紅姐說,發生泥石流當天,祁皓去我住處了,看到了我手寫的字條。
「我雖身處黑暗,卻始終渴望陽光。我從未留下痕跡,唯愿將一生的莽撞,傾訴于愛你的證明。」
我無語了,「那是劇本臺詞啊!」
劇里我是一個潛伏敵營的地下黨,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對愛人的表白。
這不是用于宣傳片的嘛。
紅姐:「對啊!我知道,可祁總不知道啊,他以為這是你留的遺書。加上下午發生泥石流,他就瘋了。」
我長久震驚。
11
我一路沉默,看完了祁皓給我發的每條消息。
字里行間就一個意思,只要我活著,他什麼都能妥協。
他愿意為我公開,愿意為我鋪路投資,甚至愿意為我改變。
只要我活著回來。
我沒想到一個烏龍,竟叫祁皓亮明心聲。
不過也挺可笑。
他這人,好像總是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到了縣城,祁皓的私人飛機早早在等候。
他見到我,瞬間長松一口氣。
眼眶微紅,克制著撲過來的沖動。
礙著眾人在場,我笑著跟他打招呼,「喲,祁總。」
我伸手,他卻握住,然后緊緊將我扯進懷里。
聲音微顫,「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我感受自他身上傳來的溫熱,鼻腔里澀得難受。
我開玩笑地說:「怎麼,擔心我成為第二個崔鈺嗎?沒關系,反正你現在有許之意。
」
祁皓狠狠拍了拍我的后背,他無奈地說:「醋勁兒真大。」
真稀奇,現在我提崔鈺他都不生氣。
祁皓本想當天接我回去,但因為路況難走,一路上我們都累了,所以就在小縣城歇息。
除了剛見面時的失控,我們之間又回到原來的相處模式。
一時間我不知道祁皓所說的那句為我改變是不是真心話。
小縣城條件簡陋,我倆相對坐著,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終還是我熬不住,「那什麼,你跟許之意睡了麼?」
祁皓沒想到我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
他怨怒地瞪了我一眼,「沒有。」
我一聳肩,「我可是親眼看見他進你臥室的,半天沒出來。」
祁皓氣笑,「有沒有一種可能,我看見某人的車停在暗處,故意氣一氣你呢?」
我不禁莞爾,「依你的脾氣,確實有可能。」
這一打岔,氣氛松快不少。
祁皓長長嘆了口氣,他轉頭看著我,「阿衡,對不起。」
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聽他道歉。
我怔住,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口。
祁皓伸手,攬住我的肩膀。
他的頭擱在我肩上,又說了一遍,「對不起。」
「從前我當局者迷,只覺得我們是基于金錢和肉體的關系。這半年來,我只要一看到你的緋聞,總會莫名地焦慮發怒。這種情緒在最近一段時間徹底失控,直到前幾天聽到你可能遇難我才徹底明白……我在害怕。」
「我害怕你要成家立業,回歸普通的生活。我害怕你離我而去,所以使盡手段讓你離不開我。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
他聲音哽咽,「我害怕失去你。」
害怕失去你。
五個字,我如遭雷擊。
我從沒想過祁皓會這樣想。
我以為,只是十年羈絆,稍許留戀。
我甚至以為他在網上發瘋,只是牽動他傷痛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