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很喜歡我,給的一定會比你給我的多。
「等你一死,就把我接過去。」
宴屹風的臉色在那一刻變得很難看。
「你可能不知道,我長得還不錯,倒是不缺人喜歡。
「你死了的話,晏家也沒我的容身之地了。
「張家挺有錢的……」
他終于氣得牙齒打戰,狠狠地打斷我:
「喬林,你想都別想。我就是死了,也要讓你陪葬。」
我不再理他,端起東西就往外走。
「你給我回來!」他開始歇斯底里。
「張思耀,我要讓你好看!
「我還沒死呢,你就盼著他守寡……」
那天,宴屹風的罵聲在海月灣響了大半夜。
6
第二天我得跟著宴屹風的父母去看一塊地。
其實這些我都不懂。
因此,也基本上只是跟在后面湊個人頭。
可臨了,宴正東卻叫住我說:
「喬林。這塊地你回去琢磨琢磨,看看要不要買下來。
「要不要買,拿什麼價買。
「這些都全權由你做主。」
宴正東是宴屹風他爸。
我一時不知所措,但是也只得點點頭。
到家的時候已經有點晚了,習慣性地放下東西來到宴屹風的房間。
看到他又坐在臨窗的椅子上發呆。
聽到開門的聲音,也沒動。
我嘆口氣走過去,打算把旁邊的餐盤收拾一下。
只是沒想到走近一看。
這半年幾乎都是怎麼端進去,又怎麼端出來的東西。
這天卻被一掃而光。
7
宴正東說的那塊地。
我是真不知道好不好。
不過他肯定是知道的。
他讓我琢磨,也不過是為了鍛煉我。
這個道理我明白。
只是我實在不太懂這些,琢磨了幾天也沒琢磨出什麼。
于是便想著去問問宴屹風。
「你不是挺有能耐的?」但他卻是輕哼一聲,「還來找我干什麼?」
「我什麼時候說自己有能耐了?」我也覺得挺冤。
「能讓他們找到你,不是挺有能耐。」
「不僅是他們,還有……」可他說到一半卻不說了,緊抿上嘴,別過了臉去。
我不知道他未說完的話是什麼,但是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是不愿意幫我了。
8
一塊好幾億的地皮,我不敢掉以輕心。
宴屹風不肯幫忙。
我就只有靠自己。
到處查資料。
實地勘察。
還在集團調出了一些以往的案例來看。
可是看得越多,腦子卻越大。
到最后更是什麼都琢磨不出來了。
那幾天我回去得很晚。
一周后的一天,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快凌晨了。
一開門,只見客廳里有一團模糊的黑影。
一動不動地杵在客廳中央。
心里一緊。
還沒來得及細想到底是招賊了還是鬧鬼了。
就聽到宴屹風冷聲地問:
「怎麼,我還沒死呢,你就迫不及待地連家都不想回了。」
我松口氣,不管他的奚落,說了句:「是你啊。」
「不是我還是誰,張思耀?」
那天很累,我也不想跟他吵。
「出去看那塊地了,最近幾天都在集團跟董叔他們學習。
「你知道董叔的,人很好。
「能教的會盡量地教我。」
本以為解釋得夠清楚了,但是宴屹風又開始陰陽怪氣。
「這麼說就是怪我不教你了?」
這人怎麼跟個小孩兒一樣?
不,小孩兒都沒有他那麼小肚雞腸。
「我沒那個意思。」我還是耐著性子回答,「只是我確實什麼都不懂。」
「得找人幫幫我。」
話落,房間里好一陣沒動靜。
隨后,他自己摸著黑,回了房間。
9
第二天,正打算出門。
宴屹風的專屬司機攔住我。
「喬先生,晏先生說今天您坐我們的車。」
我們?我在心里生出疑惑。
自從宴屹風出事,除了去醫院的那幾次。
他就再也沒有出過門。
專屬司機幾乎都是閑著的狀態。
那輛以前宴屹風的專車。
也一直停在院子里,上面都有了一層灰。
我沒想太多,跟著司機朝著那輛車走去。
打開門。
很意外地看到宴屹風正坐在上面。
「你……」我一時驚訝得有點說不出話。
「快點!」宴屹風暗吼著催促,有點不耐煩。
坐上車后,車子平穩地在大路上開著。
一開始我不知道要去哪里,看著宴屹風沒什麼好氣的臉色。
也打消了問的念頭。
過了一陣,看到外面有點熟悉的景色。
才發現這條路是通向那塊地皮的。
可是卻只是路過了一下。
又開了好一陣兒之后,車才在嶺山上停下。
宴屹風自己下了車往前走,我看著趕忙上去扶著他。
「你能看到什麼?」他邊走邊問我。
「什麼?」我不懂。
「從這里看下去。那塊地,你能看出什麼?」他極有耐心地又解釋了一次。
這時我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很荒涼。」我回答,「這邊沒發展起來。」
「是的。還有呢?」
我拿不準,猶豫片刻才說:「但是可以囤著,說不定……」
「蠢貨,你以為給家里囤大米呢。」他毫不客氣地打斷我。
我自知確實毫無遠見,便不再說話了。
宴屹風「俯瞰」著那塊地良久,之后嘆口氣說:
「你得順勢而為,懂嗎?」
接下來一個小時,他給我講了什麼叫作生意里面的順勢而為。
侃侃而談,講得頭頭是道。
條理清晰地分析著這塊地的利弊。
早就聽說宴屹風以前是在 QS 前十的學校里面讀的商科,但那時也只是聽聽。
直到這一刻,才真切地對這個概念有了具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