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一起考到京大，就你那兩百來分，你好意思嗎？」

說到氣處，老爸還狠狠地錘了一下方向盤。

我默默地打開書包，把這學期的幾張月考卷子拿出來，從座位中間伸手放到他腿上。

「我告訴你李連星，你就算是進步了一點點，你也別想著就能拿成績拿捏你爹我！」

「艸，滿分？」

看他激動得臟話都出來了。

我媽一聽滿分，立馬震驚地扒著前排座椅，湊過去看。

「給我看看！」

「第一次月考出成績，老師就給你們打過電話，當時你們在非洲玩，電話沒打通。」

我平靜地敘述，老爸剛才氣急敗壞的模樣好像是幻覺。

輕輕咳嗽兩聲后，語氣帶著商量：

「雖然進步一點……咳咳……很多，但是高三階段這麼重要，也不能談戀愛！」

嗯?

不能談戀愛？

「我喜歡的是個男生，你們不介意嗎？」

我爸小心地把試卷都收拾好，聽我問的時候，隨意擺了擺手：

「男生而已，又不是要和猴子談戀愛，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我媽坐在一旁狂點頭，還神秘兮兮地問：

「我們家星星的眼光隨我，那男孩長得可真好看，你倆咋認識的？」

我：「……」

有些無語。

11

放寒假的第一天，沒有見到江心，有些想他。

我在微信里給他發消息：

「曉看天邊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按江心的性子，應該是秒回的，可我寫著習題，從早上寫到中午，都沒等到他回消息。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微信的這頭是我，微信的那頭卻像是虛空。

我的思念放進去，只留給我無盡的空虛。

吃晚飯的時候，我咬著蝦仁，有些走神。

被媽媽一把把碗搶走。

「咋了？媽。」

「別吃了，走，今天你爸不在家，媽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全副武裝直奔一家五星酒店，剛吃完準備回家寫作業，就被我媽神秘兮兮地拉住。

「你爸出差，媽媽帶你去見見世面！」

「我想回家寫卷子。」

肩膀被狠狠地拍了一下，語氣恨鐵不成鋼：

「勞逸結合懂不懂？」

我勉強點了點頭，我媽才滿意，最后還囑咐了一句：

「咱就是去喝喝酒，別跟你爸說哈。」

去的地方是距離不遠的夜店，據我媽媽說是她朋友開的，里面有很多的小帥哥。

結果一到門口，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門口那個面上帶著妝容，頭上頂著貓耳的美少年，隨意一笑，跟路過的人說上兩句，就把人家魂都勾走的人，不是江心是誰？

「噢喲，長得這麼好看的人可不多見，我沒認錯人吧，星星。」

媽媽湊在我旁邊看著窗外，叼著煙招呼人的江心，摸了摸我的頭：

「還沒問清楚，不要難過。」

「失戀是允許的，但是……我們星星不可以被欺騙。」

「去吧，問清楚。」

車門被打開，我穿著白色的羊絨外套，帶著紅圍巾，看起來和這里格格不入。

我往門口走去，路過江心身邊，看也沒看他，繼續往里走，結果剛走一步，就被江心伸著胳膊攔住了。

「李連星！你跑這里干什麼來了？」

他的表情窘迫又難堪，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懼。

我仰頭看他，語氣平淡：

「哦，我媽說她朋友開了家店，讓我來看一下。」

「那你呢？江心，你來這里做什麼？」

他看著我，拳頭攥緊，嘴唇緊抿著，漂亮的臉蛋在五顏六色的燈光下，帶著一絲色氣。

「連星，你回去吧。」

「你確定嗎？」

他沒說話，攥著我的手卻不肯松開，我掰開他的手指，當著他的面，不顧他快要哭出來的表情走了。

12

走回到車旁，我拿了書包，里面是剛才在商場買的習題冊。

「怎麼樣了？星星。」

我朝媽媽眨了眨眼睛，有些無奈地開口：

「需要處理一下，我晚上會晚點回來。」

「那你自己帶鑰匙哈，我得睡美容覺。」

我點了點頭，拎著書包回了夜店門口。

此刻的江心，低著頭站在門側，還保持著我剛剛離開時的姿勢，就連頭頂的貓耳朵都死氣沉沉的。

我側過頭去和他的同事說話：

「可以點江心嗎？」

聽到我的聲音，江心猛地抬起頭，眼淚好像泛濫一般，在他臉上肆無忌憚地流，順著下巴滴在地上。

旁邊的同事看了我們好半天，有些愣神地點了點頭：

「可以的。」

我掏出錢包里的卡遞給他，指了指江心：

「給我倆找個安靜點的包間，他今天陪我。」

在金錢的力量下，我們得到了一間異常安靜的包間，甚至覺得屋里燈光不夠亮，還叫人特地去隔壁超市買了盞臺燈。

我把習題冊啪地往玻璃茶幾上一砸，聲音沒什麼溫度地說：

「做吧。」

江心站在沙發旁，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打濕，淚水又順著睫毛的尾巴顫顫巍巍滴下來。

本來就漂亮的長相，加上此時被勾畫上挑的眼線，更是美得讓人動容。

我承認我是喜歡江心的，可冷靜的大腦和砰動的心，在此刻卻共生了。

無論我喜不喜歡江心，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改變江心的特定命運。

我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也不知道年少的江心，在遇到主角攻顧卿言之前遇到過什麼。

可學習不會騙人，原身的我自己學習那麼差，不會讓江心突然進步，只要他考上大學變好了，事情就會發生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