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北抬頭看著五樓的燈光,一時拿不定主意。這樣貿貿然地上去,若沒事便罷,真的有什麼事,他雖然對付紅微總不成問題,可如果里面還有別的幫手……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就算打車去曾白楚的辦公室他們肯定也早已經下班了。還有什麼辦法能聯系上他?
這時,謝一北突然想到了自己上次被打劫時和程函一起送他回家的那人。一路上那人一直單口相聲似的啰啰嗦嗦沒完沒了,說附近這一片的地盤都是他在罩,有什麼事都可以找他來幫忙報上他大名就可以。謝一北當時心慌意亂,對他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幸好現在還記得他的名字。
謝一北想到這里,轉身就朝來路跑了回去。
從那寂靜得嚇人的老房子回到熱熱鬧鬧的酒吧區不過是短短幾分鐘的距離。那兩個老外倒是眼尖,看到謝一北去而復返,湊上來和他打招呼。
謝一北此時卻沒心情理他們,抓住一個酒保就道:“我找你們老大。”
那酒保斜眼看了看他樣式普通在夜店卻樸素得有些過分的衣服,慢悠悠說:“我們老大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謝一北脾氣再好現在也沒心情跟他扯,猛得一拍桌子:“快點!”
那酒保被他嚇了一跳,一個激靈手中正在擦的玻璃杯都掉在地下摔碎了。
不過這麼一鬧,到底是很快見到了他要見的人。
“呃……那個,小謝啊,你怎麼來了?”
那個小頭頭看到找他的人是謝一北,笑得一臉尷尬,就差奪門而逃了。
謝一北看到他這個反應,疑心頓起:“我為什麼不能來了?”
“沒有,沒有的事兒。我是說,你來有事麼?”
話是這麼說,可他面對謝一北時明擺是一副苦相,和上次的反應簡直判若兩人。
“我想找曾白楚。”謝一北開門見山道。
那小頭頭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搖頭晃腦道:“老大豈是你說見就能見的。”
“我有急事找他!”謝一北努力按捺住。
“我真的無能為力。”那小頭頭做作地一攤手。
“那程函呢?”謝一北不死心道。
“好幾天沒見到函哥了,去哪瀟灑去了吧。”那人一問三不知。
謝一北直視那人的眼睛,直覺這里面一定有問題,不然根本沒有必要跟他藏藏掖掖的。那人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尷尬地賠笑著朝后退了一步。
一定有問題!
謝一北抿了抿唇,點點頭算是道了別,轉身就出了門。轉身的那一刻他幾乎聽到了那人出一口大氣的聲音。
一出酒吧門,謝一北拔腿就跑。
紅微既然能背叛曾白楚第一次,就能害他第二次。只是他一直以為三年前那件事后以曾白楚的性格一定會好好懲治她一番,手段決絕地斷她后路,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還能自由地在N市出沒。
不過現在想這個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曾白楚現在很可能有危險。雖然謝一北不知道紅微和他有什麼恩恩怨怨為什麼要一直對付他,不過從上次看來,這個貌似柔弱的女人顯然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更緊急的是,他本來想通過那個酒吧小頭頭去聯系曾白楚。現在看來這個人卻也很有問題,那他很可能就打草驚蛇了。
本來還準備再想想別的辦法,現在已經沒時間了。如果人被轉移了他根本不知道到哪去找——只有搶在紅微接到消息把人轉移走之前回到那里。結果怎樣都只能是拼一拼了。
回到了那個鬼片攝影現場般的老房子樓下,謝一北轉了一圈想找找有沒有什麼能作為武器的。找了半天也只是找到了一塊磚頭。掂了掂,一點兒也不稱手。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謝一北躡手躡腳上了五樓。樓梯道里沒有燈,慘白的月光照進一小片,更對比得陰森。樓梯又高又窄,十分難爬,一不小心很容易滑掉下去,真難為紅微穿著高跟鞋怎麼爬上來的。
謝一北摸了摸那扇幾乎要生銹的鐵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舉起磚頭想要把鎖砸掉。結果無意地一碰,門居然動了。
門根本沒有上鎖。怎麼會這麼不小心?
鐵門的里面還有一扇木門,門縫里露出橘色的燈光,看起來很可能也沒有關,只要輕輕一推就能開了。
謝一北攥緊了右手藏在背后的磚頭,深呼吸一口氣,伸出左手狠狠推開了門。
老舊木門吱呀一聲奇響無比,一屋子的人都朝門口看了過來。
謝一北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屋子里竟然有這麼多人,一下愣住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好奇的,警惕的,嘲笑的,帶著敵意的。謝一北根本沒有心思去分辨那些目光了,幾乎不敢抬頭去看。
只不過匆匆一瞥,他就認出來除了站在最靠門的紅微之外,還有幾張他認識的臉,都是以前一起吃過年夜飯的曾白楚的朋友。
曾白楚正好好地站在最里面的窗邊。謝一北沒有帶眼鏡,不敢看也看不清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