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函根本沒想到他會突襲,又一拳被打歪過了頭去。
這下把他給真惹毛了。在一向在外頭逍遙慣了,除了曾白楚沒事撩著他玩兒,誰不對他是恭恭敬敬的。莫名其妙地結結實實挨了兩記拳頭,他還真從來沒吃過這種虧。
程函挽了挽袖子剛想給這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小子點顏色看看,謝一北卻先發火了。
“干什麼呢你?吃錯藥了?快給人家道歉!”
真別說,平時跟個兔子似的溫和的人突然生氣了還真有點嚇人。
許方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謝一北,微微朝后退了一步,眼神里明明白白寫著“受傷”兩個字,樣子看起來十足委屈,倒像是他被欺負了似的。三四年了,謝一北什麼時候這麼兇過他。
“看什麼看,快點道歉!”謝一北是真火了。
程函看著許方曉吃癟的樣子頓時就樂了,也不生氣了,幸災樂禍地扔了個挑釁的眼神。
許方曉咬了咬唇,眼睛看向別處,心不甘情不愿地硬邦邦丟了句:“對不起。”
謝一北這才放松了眉頭,安撫地拍了拍程函:“好啦,大家都站在門口干什麼,快進去快進去。”
在謝一北看不見的地方,許方曉和程函交換了個火藥味十足的眼神。許方曉冷哼一聲偏過頭去,程函笑瞇瞇地給了他個欠揍的微笑。
謝一北毫無自覺地走進了房間,根本沒注意到身后兩人無聲的戰火。他見許方曉就跟小狗似的寸步不離跟在他身后,無奈道:“那個……我跟他說會話行不?”
許方曉沒有說話,那眼神分明就寫著“不”字。
“拜托啦。”謝一北哄小孩似的拍拍他,想了想又把臟兮兮的筆記本包遞給他,“對了,剛才電腦估計摔了好幾下,也不知道摔壞了沒有。我不太懂這個,你幫我看看?”
分明就是在打發人。許方曉抿了抿唇,看著謝一北那懇求的眼神,還是嘆了口氣拿著筆記本出去了。
可許方曉真的出去了,房間里卻又一下安靜下來。剛才用那小頭頭的車送謝一北回來的路上,忌諱著有外人在場,兩人都沒有說話。這會兒面面相覷,卻又不知道該從哪兒說起。
“那麼,你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居然還是謝一北先開了口。
程函就是怕謝一北連帶著他也一起恨上了,一時摸不準他什麼態度,剛才才不敢說話。這會兒見謝一北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般主動與他說話,立馬話匣子全開。
“甭提了,太苦逼了,這日子真要沒法過了。”程函像是終于找到了個發泄口般訴苦道,“咱現在改行了,不光是街霸了,公司都開起來了。這事兒吧,讓那些腦子好使的兄弟去不就成了?結果老大非給我報了個啥勞什子財會班,這可苦了小爺我了,坐在教室里一動不動幾個小時,這不是要人命麼。”
說到曾白楚的時候程函悄悄瞄了謝一北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才繼續。“不過雖然那班上了幾節課就沒去了,咱到底也是文化人了,名片都有了,你看。”說著從滿是破洞的牛仔褲屁股口袋里獻寶似的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名片。
謝一北啼笑皆非地接過來看了看:“N市?你現在也在這邊呆了?”
“是啊。”程函道,“你呢?怎麼會在這里?剛才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知道。”謝一北無奈道,“走的好好的,突然幾個人就沖出來搶我的電腦。里面有很重要的資料,我就拽了下,結果他們搶走了電腦就開始打我……”
程函痛心疾首:“你有沒有常識啊?你一個人能搶過他們幾個麼,搶了就搶了,東西要緊還是命要緊?”
“我這不是沒反應過來麼……”謝一北不服氣地小聲嘀咕。
“算了。”程函無奈地擺擺手,“人沒事就好。幸虧你遇上了我。”說著又洋洋自得起來。
“是是是。”謝一北哭笑不得地附和。
“那你現在在哪個醫院啊?”程函問。
謝一北頓了一下:“我不在醫院做了。”
“那你在干什麼?”程函驚奇道。
謝一北猶豫了一下:“在家外企做翻譯。”說著笑了下,“反正我以前出過國,英語也還可以,在醫院的時候英語也沒全丟了。復習了一段時間找找感覺還是沒問題的。”
程函看他的笑容,卻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可是我記得,你不是很喜歡當醫生的麼?”
“醫生那種職業老了才吃香,熬不起啊。”謝一北無所謂笑道,“N市消費水平又高,趁年輕還是多賺點好。”
程函了然地點點頭,過一會兒又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外面那個是你……?”
謝一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想說什麼,啼笑皆非地擺擺手:“不是啦,那個是我以前帶過的學生。關系比較好,有時候會來看看我。”
“這樣啊。”程函的反應也不知道算是高興還是遺憾。過了半響像是終于還是沒按捺住八卦之心,又試探地問道:“那你這幾年有戀愛沒?”
“工作太忙了,哪有時間想這個。
”謝一北倒是回答得很輕松。
“那個……”程函欲言又止。
“嗯?”
“我說……”
程函是個直性子,扭扭捏捏地把自己搞得難受得要死,索性心一橫直接問了出來:“我說小謝,你該不是還想著老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