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秋云沒急著動,暗自琢磨著要不要親個手背湊合一下。
至于谷心志……他不信谷心志這個性子會按照別人的起哄做事。
不信的結果,就是被谷心志直接親上了唇,踏踏實實,一點折扣都不帶打的。
親過之后,谷心志把丁秋云手里的4號牌抽走,交給顏蘭蘭重新打亂。
從沒玩過這個游戲的他直白地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我喜歡這個游戲。”
顏蘭蘭笑得跟小狐貍似的:“是吧。”
丁秋云拿他們沒辦法,又隱隱覺得口干,就讓他們先玩著,自己起身去帳篷里拿了一瓶酒暖身子。
他嫻熟地用牙齒咬開酒瓶蓋,還沒灌進一口酒,吹徹的北風就將不遠處的一番對話送入了他的耳中。
“……你可別看錯了。”
“我就是不確定看沒看對啊。要是確定,我就直接去找丁隊了。”
丁秋云走上前去:“你們在說什麼?”
這兩個都是舊鎮里的熟面孔。
一個從火堆邊站起身來,沖丁秋云彎了彎腰:“丁隊,剛才我打城西南邊的山崖邊來,看見一個年輕人身邊跟著一頭豹子,在崖邊吹風。我覺得有點可疑,上去問了他兩句話。他說他是個旅客,來這里休息休息。可我看那頭豹子,怎麼看怎麼像老板……”
丁秋云提著酒瓶的手猛然一緊。
按照那人的指示,丁秋云匆匆趕到了西南山崖邊。
崖上卻已經沒有了豹子,只有一個穿得厚厚的青年,和一個與他年齡相仿、著白衣黑褲的男人。
青年拿著一只還帶著露水的鮮蘋果,啃了一口。
丁秋云心跳有點失序,站穩腳步,試探著喚了一聲:“池先生?系統先生?”
池小池回過頭來,看向丁秋云,笑著打了個招呼。
宋純陽那邊,池小池做得很圓滿,他現在也過得很幸福,因此池小池不必現身,提醒他那不堪回首的過往,只稍稍拿走一點供奉就夠了。
丁秋云這邊的情況卻不一樣。
這是一個他差點失去掌控的世界,多虧有婁哥在旁邊幫他拉了一把。
所以他要搞好售后服務才是。
丁秋云的喉結極明顯地聳動幾下,壓抑住激動的心情,走到崖邊,單手一撐,和池小池的動作一樣,與二人并肩在崖邊坐下,把腿垂下深淵。
池小池問他:“過得怎麼樣?”
丁秋云:“很好。”
僅僅是“很好”兩個字,完全不能概括他對池小池的感激之情。
他把城里的境況說給池小池,只要是他能想起來的,他都會說。
顏蘭蘭,舒文清,老景和她的兒子,孫家兄弟,徐婧媛,和那只終于找到自己主人的小狗。
他們過得都很好。
池小池聽完了他的講述,嗯了一聲,又問:“后悔讓我來嗎?”
丁秋云想不通池小池為什麼會這麼問。
只有池小池身旁的婁影知道他的心情,執住他的手,安慰地握了握。
丁秋云把滿瓶的酒遞給池小池,爽朗且言簡意賅道:“沒有池先生,就不會有丁秋云。”
池小池接過被他的掌溫握得溫暖的酒瓶:“谷心志怎麼樣了?”
丁秋云一怔。
丁秋云想到了那場槍·擊的意外,以及自己的選擇。
他本以為,谷心志復蘇后,自己會與他兩不相欠,各走一路。
他把全部都告訴了谷心志,包括池小池和系統的存在,包括自己曾有機會救他,但是放棄了的事情,都說了。
與谷心志的萬事藏心相比,丁秋云向來喜歡開誠布公。
谷心志看著他:“可你最后救我了。我現在還活著。”
丁秋云說:“不是我救你,是蘭蘭他們救你。”
谷心志:“他們怎麼救我?”
丁秋云:“我給了他們記憶碟。”
谷心志:“你為什麼要給他們記憶碟?”
這個問題把丁秋云問倒了。
結果,他們所謂的“從頭開始”,仍是互相虧欠,糾纏不休。
萬千頭緒,到了丁秋云口里,也只是瀟灑的一句“還不錯”。
一旁的婁影微微笑了一聲,對池小池說:“我就說,你不用太擔心。”
丁秋云跟婁影打招呼:“老板,也謝謝你。”
池小池略有訝異:“你知道他?”
丁秋云頷首。
他還在這具身體里動彈不得時,曾經見過那只黑豹的本相,并把二人的關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現在看來,他們是修成正果了,當真是可喜可賀。
互通姓名后,丁秋云回憶往事,促狹道:“我還記得,池先生過去還要閹掉婁先生。”
婁影:“……”
“幸虧沒有。”池小池很是感慨,同時抬手拍了拍婁影的大腿,口氣間不無炫耀,“不過沒事兒,閹了他也能長出來。”
……婁影不覺得這是夸贊丈夫的正確方式。
剛打算糾正一下池小池的用詞,婁影就先于所有人感受到了不遠處的動靜。
婁影回頭望了一眼,與小樹林間一個高挑的身影打了個照面。
丁秋云的反應速度居然也不遜于他:“……是他來了。”
池小池沖他眨了眨眼:“那就回見咯。”
說罷,他拉著婁影的手,徑直從崖邊跳了下去。
雙人的身影白鳥一般掠入崖間,空氣似的消失在半空中,只留下一個被喝了一口的酒瓶。
谷心志從樹林間走出:“你剛才在跟誰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