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仍是想知曉所謂“恩人”的內情,但他不敢再惹得季作山不痛快了。
或許可以去找羅茜磨一磨,或是汪小青汪系舟姐弟打聽一下……
展雁潮一面胡思亂想著,一面望著書房方向,躡手躡腳地走到了餐桌前。
他對婁池二人輕輕比了個“噓”的手勢,抽出一張衛生紙,悄無聲息地包起了一只紅燒排骨,一只小紫薯,并迅速揣入了軍裝口袋里。
這一點工夫,季作山已經拿著批閱好的文件出了書房,把文件交給了展雁潮。
看著那張熟悉的臉,展雁潮抱住文件,在心里模擬著擁抱季作山的感覺,心尖酸澀:“季將軍……”
季作山客氣道:“還有什麼事情嗎?”
展雁潮已經很久沒有擁抱過季作山了。
那個人一步步向高山上走去,原地坐下,化成了另一座高不可攀的冰峰。
展雁潮爬了這麼久的山,早已淡忘當初從背后擁住他是什麼樣的感覺了。
但那存活在記憶中若有若無的感覺,卻是支撐他攀爬高山的全部動力。
他深深看了季作山一眼,旋即低下頭去,好壓住喉嚨口翻涌上的澀氣:“沒有了。”
送走了展雁潮,季作山坐回餐桌邊,歉意道:“我不知道他今天會來。”
池小池沒有問他對展雁潮是怎麼想的,只問起了羅茜和汪小青的孩子,以及汪系舟與他的副連長到底有沒有修成正果。
不管現在的展雁潮如何追求,季作山看起來都是無志于此的。
因為池小池掃到了季作山批閱的那份文件,與abo三性的平權事宜有關。
季作山已足夠堅強,并不需要人生的旅伴。
誰也不知道旅程的終末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副光景,誰也不知道旅行的過程中還會有什麼變故,但池小池知道,當一個人的征途是星辰大海時,長路漫漫間,雖然寂靜,但永不孤獨。
第279章 番外九
寫著“池小池”姓名的長生位上,瓜果新鮮, 檀香繚繞。
宋純陽如往常一樣, 每隔一月跪一次,替恩人算前程, 算運勢。
虔誠地許了三愿后,他擲下了自制的竹筊,卜算吉兇。
他擲了三次后, 蹦起身來,險些撞到身后端著兩杯早餐牛奶路過的奚樓。
奚樓訓他:“看路。”語氣里并沒有多少責備的成分,因此根本沒有起到訓·誡的效果。
“上上大吉!三次都是圣筊!”小神棍宋純陽眉開眼笑, 把仍沾著檀香氣的手貼在奚樓臉頰上, “快沾沾他們的喜氣。”
奚樓被他摸得有點臉紅,嘖了一聲,卻沒有退開或是避讓, 端著牛奶任他蹭夠了, 才馬后炮地抱怨:“牛奶要涼了。”
宋純陽看看時間, 的確不早了。
他該去上班, 奚樓今天也有課。
他要開著他們新買的車送奚樓去學校, 再趕著去接早班。
事不宜遲,宋純陽接過牛奶, 咕咚咚灌下去, 又叼著面包滿屋子轉著找衣服、書包和車鑰匙。
奚樓坐在桌邊, 眼看著好好的一頓早飯被他吃得兵荒馬亂,哭笑不得。
陰陽眼的小貓上竄下跳夠了, 也忙完了,才想到來主人這邊蹭褲腳討賞。
他一屁股坐進奚樓懷里,又甜又響亮地親了他側臉一口:“都收拾完啦。”
奚樓動了動嘴唇。
“我知道你想夸我。”在奚樓面前,宋純陽從來不懂得臉皮是何物,眼巴巴地瞧著他,“……還是想親我?”
陰霾不會在宋純陽這樣的人身上停留太久,哪怕是為了愛的人,他也會盡快從過去的泥淖中爬出,自己將自己洗刷干凈,重新變成溫暖的小太陽。
奚樓親去了他的奶胡子,別扭道:“多大年紀了,還總是撒嬌。”
宋純陽就喜歡逗奚樓,看他明明很喜歡卻還要故作冷靜的模樣。可還沒等他醞釀好下一波攻勢,余光就落在了貢臺之上。
注意到宋純陽的胳膊有了些微的僵硬,奚樓詫異:“怎麼了?”
宋純陽沒說話,他便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貢臺之上,線香冒著裊裊的薄霧,看上去沒有什麼變化。
但少了兩只早上剛放上去的、洗好的蘋果。
…………
新建立起的人類小鎮之中,每隔半月的夜晚都有露天狂歡。
一為加深感情,二為適應環境,三為放松精神。
末世時期,關上一扇門各過各的日子,固然是一種活法,但在曠日持久的嚴冬之下,大家更喜歡抱團取暖。
這也是他們從舊的人類聚居鎮里帶來的經驗。
丁秋云的老隊伍聚集成一圈,玩國王游戲。
顏蘭蘭拿著“國王”簽,黑溜溜的眼睛環視四周。
舒文清率先咳嗽了一聲,很是配合。
孫諺借著撓頭發的動作,悄悄比了個“3”。
孫彬被顏蘭蘭瞪了好幾眼,才想起他們早先的約定,抽了兩下鼻子。
顏蘭蘭一揮手,手鈴叮當當響了好幾聲:“好。我選4號和5號,接吻。”
這樣堂而皇之的作弊看得丁秋云腦袋疼:“蘭蘭。”
顏蘭蘭沖他沒心沒肺地樂。
丁秋云頭一偏,看見身旁的谷心志放下了手里寫著“5”的紙條,平靜地看著他,頭更疼了。
顏蘭蘭帶頭起哄:“親一個!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