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程沅驚喜的眼睛黯了下來:“你告訴過他,是我請他在演唱會結束后來見一面嗎?”
經紀人說:“我一開始就說了。可就連程先生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是嗎?”
程沅悵然若失地低語一句。
就連一句謝謝都沒來得及當面說啊……
不過池小池并不覺得多麼遺憾。
池小池喜歡久別重逢,卻不喜歡感恩戴德。那種場景,對他,對對方,都是尷尬。
因此,他來見沈長青時,甚至沒留給他一個影子。
今日的墨爾本是晴天。
昨夜的雨把樹葉洗得清新翠綠。剛打理好的后院草坪散發著新鮮草香,隔著很遠就能聞見。
沈長青一手拉著牽引繩,一手低頭發著信息,可“已經到家門口了”的通知短信還沒發出去,手上便陡然一重。
牽著的拉布拉多不知道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往前一沖,連累得沈長青一個踉蹌,新買的鮮蘋果都滾了兩個出來。
沈長青來不及去管蘋果,招呼一聲:“霍普,過來。”
這些日子以來,拉布拉多已經對它的新名字接受良好,但此時的它撒了歡似的繞著小別墅前的郵筒蹦跶,又是叫又是打轉,好像是嗅到了親切的熟人的味道。
長街上沒有什麼人,沈長青也松了一口氣,把蘋果追回來,又撿回牽引繩,略重地撫了撫狗子的大腦袋,算是懲罰。
為了搞明白霍普在鬧騰什麼,他打開了郵筒。
里面沒什麼特殊的,只有今早投入的當地報紙。
可等他把報紙拿起來,準備卷個卷去打一下拉布拉多的屁股時,一封信從報紙的縫隙間滑落下來。
沈長青的心臟突然狂跳起來。
不是害怕,而是一點若有所感的緊張和歡喜。
信件沒有寫明是寄給誰的,也沒有封口。
他只是稍稍傾斜了信封口,就有一樣薄薄的東西滑入他的掌心。
……一張照片。
一張他摟著霍普的照片。
不,那個時候,霍普還叫做赫爾普。
那時候的它還很小,沒有像現在這樣,用牽引繩拉著,能精力充沛地蹦上半個多小時的野迪。
照片為了保養被精心塑封過,絲毫看不出歲月磨損的痕跡。
在無數個絕望的日夜里,這張照片給了他火苗似的希望。
他在錦衣玉食的冰冷金玉堆里,在現實的嚴冬里,捧著這一點火苗,宛如童話里販賣火柴、即將凍死的小孩。
直到那個人到來,幫助他,把那一星火苗,燒成了滔天巨焰,燒毀了牢籠,還了他自由。
他將一生感激。
沈長青捧著這張來自于異空間的照片,在前后無人的長街里,把那張見證了他最灰暗歲月的照片珍惜地護在了心口,默念著那兩個人的名字。
池小池,061。
不知道池先生,有沒有等到他要等的那個人……
沈長青的遐思被一聲招呼聲打斷。
“怎麼還不進來。飯要涼了。”
套著藍色碎花圍裙的趙觀瀾趙律師站在別墅門口,少了幾分毒舌尖刻,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沈長青溫柔地笑了,俏皮地一踮腳,用空信封當做手掌,敬了個軍禮:“是,律師先生。”
愿池先生已經擁有一扇隨時為他敞開的家門,門中,有他喜歡的人。
第277章 番外七
又是一個冬日。
外間正是白雪紛飛的季節,天地間刮的不是常見的雪晶, 而是一片一片, 宛如帶著細致絨邊的鵝毛。
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痛快淋漓的大雪了。
布置好的發布會場地內溫暖如春, 無數長·槍短·炮對準臺上穿著厚厚衛衣的少年。
在男子單人滑冰項目的初賽中毫無懸念地獲得第一名的天之驕子, 理應享受這樣隆重的待遇。
一名英國記者提問道:“冬, 這次你單人冰舞選擇的主題, 是‘梅花’,對觀眾而言是一場很美的視覺享受。可以請你談談這場冰舞的設計理念嗎。”
冬歌握住擴音器, 聲音清亮干凈,仿佛在聲線里揉了一點雪:“梅花是中國古典文學里的常見意象, 往往代表驕傲、自尊與卓爾不群的氣質。我很欣賞,也很喜愛這種花。”
記者繼續提問:“那為什麼選擇手杖作為演出道具呢, 有什麼特殊的寓意嗎?”
聽到這個問題,在冰上卓然綻放著光華、常年冷若冰霜的少年微微抿了唇,眼里生光,聲音也放柔了許多:“這取自一首中國詩。‘何時杖爾看南雪, 我與梅花兩白頭’, 是我的人生目標之一。”
他盡量尋找恰當的英文詞匯, 把這首詩翻譯給了眾人。
下面對冬歌有所了解的記者發出了善意的笑聲。
許多人都知道, 冬歌想與之兩白頭的“梅花”指的是誰。
果不其然,發布會一結束,少年就接到了他家小梅花的電話。
他含著笑招呼:“hi。my ·wintersweet。”
電話那頭的賀長生耳后紅了一大片,他用指尖揉搓兩下,才想起冬歌不在身邊, 無需掩飾,可以放肆臉紅。
他正色:“有正經的事情跟你說。”
冬歌恭敬道:“前輩。”
賀長生拿著專門記錄冬歌比賽的小本子:“1分12秒的時候,你的動作銜接有一點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