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的確是很美好又簡單的新生活。
杜拉斯的《情人》里說過,“大海是無形的,無可比擬的,簡單極了”。
這種簡單,仿佛是對白安憶過去傷害的補償。
但只有白安憶和“白安憶”知道,這份補償是誰為他們爭取來的。
海島上配備有七十多名國家級研究員,一座占地面積一平方公里的研究所,兩座研究員宿舍,而一座巨大的獨棟別墅,專屬于白安憶。
一日充實的忙碌過后,白安憶換下自己的衣服,準備下班,出了門才想起自己把一份文件忘在了員工休息室里。
員工休息室里有有線電視。
他進去時,電視上正在播放與異能相關的科普節目。
主持人侃侃而談:“在白安憶博士提出的進化說的作用下,多個國家取消了‘項圈’這一對異能者帶有侮辱性質的標識,改用手環登記異能者相關信息。在新政的推動下,社會犯罪率有了顯著的下降趨勢。當迎面走來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是異能者時,人們學會了敬畏……”
他剛剛拿起文件,有一名研究員叫住了他:“老板。”
白安憶抬頭:“唔?”
他的聲音很溫和,研究員卻被唬得一抖。
研究所里誰人不知,這位白院長喜怒無常,脾氣好時好得不像話,有時卻冷颯孤高得很,性情好壞之極端,簡直判若兩人。
再加上他的異能是目前已知的最高等級,3S級,誰敢對他不恭敬呢?
研究員有點結巴,道:“我家里有點事情,母親最近身體不大好,昨天住院了,所以我想……想請三天假,跟著來送物資的船走。
您看……”
白安憶痛快道:“行啊,家里有事當然是要回去了,母親的身體比工作更重要。有什麼問題隨時跟我聯系,想要續假,來電跟我講一聲就好。”
研究員心神一松。
……今天運氣不錯,碰上了好脾氣的白安憶。
他頓了頓,還是沒忍住:“老板,我還聽說了一件事情。和您有關。”
白安憶抱著文件,駐足傾聽。
研究員說:“不是我要故意打聽您的隱私,實在是這件事傳得太廣了……”
這話不假。自從白安憶在自愿的實驗者身上證明了孢子對于人類進化的作用后,他就成了世界上最有價值的學者之一。
對于這樣一個從屠宰場里殺出的傳奇人物,人們自然是充滿好奇,恨不得把他祖宗八輩兒的情況都挖出來。
只是白安憶注定會讓這群八卦者失望了。
在眾多可查的資料里,白安憶始終是個孤兒。
所謂的“表哥”池江雨,已經徹底從人們的記憶中被抹去,成為只存在于兩個人心中的幻影。
思及此,白安憶難免悵然:“你說,是什麼事情?”
“是您的那名前任……”研究員壓低聲音,“之前,他因為服用過多的抑制A類球蛋白產生的藥物,和許多極端歧視者一樣產生了抗性,聽說他現在正設法弄到刺激球蛋白產生的藥物,可他因為造成了比較惡劣的社會影響,被學校勸退了,聽說他現在過得……”
白安憶“嗯”了一聲,反應并不很大。
焦清光的事情,已經很難引起他情緒的波動。
準確來說,自從他被焦清光舉報,送入機構,這個人在他心里就已經死了。
研究員見他反應平淡,倒也舒了一口氣:“我只是想說,白院長,這樣的人不值得。你一定能遇見更好的。”
白安憶眨眨眼睛,溫潤一笑:“謝謝。”
送走了對他千恩萬謝的研究員,白安憶返回了別墅。
家里燈火通明,菜已經做好了,主菜是最新鮮的海膽燴海蝦,上好的海膽處理好后根本聞不到腥氣,鮮甜至極,拿木盤盛裝,淋上姜汁,再配上手打的純鰻魚魚滑湯,一口一塊魚肉,足夠撫慰任何疲累。
這樣的一頓晚餐,豐盛又奢華,想也知道是誰的手筆。
白安憶心領神會,乖乖坐下,自己對著鏡子吃完一頓飯,又鉆進浴室,紅著臉,對著鏡子,把自己洗得干干凈凈。
把身上水珠揩盡,白安憶不著寸縷,站到鏡子面前,抹去鏡上水霧,將手掌輕輕貼在鏡面之上。
盡管白安憶早不是第一次做這件事,臉仍是禁不住發燒。
他不敢直視鏡面,小小聲道:“久等了。”
鏡中與他貼攏的五指猛地動了,極具威脅地一把扣住他的手,將他往懷里一拉,白安憶不受控地向前迎去,恰恰撞上一具溫熱又光裸的身體。
鏡中人的一只手有力握住他因為避光而顯得缺乏血色的手,另一手橫擁住他的腰,只用單臂便將他打橫半提半抱了起來。
他在他耳邊,用和他一模一樣的聲音,和著窗外被海風吹入的海浪聲,貼著他的耳朵說:“……走,我們去看星星。”
……
聽完男人的簡單講述,年輕小主神已是目瞪口呆:“我靠,你員工夠牛掰的啊,這得掙那姓焦的王八蛋不少悔意值吧,都夠格當優秀員工了。
沒說的,年底帶他來給我看看。我倒得看看是哪路大羅神仙,長得什麼模樣。”
“當然好啊。他這次的確讓我賺得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