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褪去了一層皮,只剩下粉紅色的肉后,表面才重新凝起皮膚來。
丟了一條命,魏十六的心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讓他煩躁的是,他發現自己并沒有吸到眼前人的命,而他所持骰子的空白面上,卻多了“分身”兩字。
……這是什麼情況?
魏十六掂來倒去地試驗了很久,
他并不知道眼前的這個“白安憶”實際上是個什麼東西。
因為他沒有雙重人格,所以這個能力對他來說,沒有任何用處。
魏十六很快收拾起心情,打起了與白安憶的那名同路人的主意。
白安憶把屬于“鯰魚”的鐵牌死死握在左手掌心間,魏十六一是手上鮮血粘膩,二是怕林中人逃跑,索性把鐵牌暫時丟下,晃著尚在滴血的手,向密林深處走去。
等處理掉那人,再來回收不遲。
林中靜謐,靠呼吸聲辨認出哪個樹洞里藏著人,并不困難。
魏十六頂著一張速凍豬肉般的臉,往樹洞內望了一圈后,便在一旁坐下,并不急于動手了。
吃過一次虧后,他想等著那甕中之鱉自行探出頭來。
沒想到,他正等著時,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蜷縮著的透明的白安憶,像是初中物理試驗中的透鏡投影。
那張寫滿恐慌與無措的大臉,反倒將魏十六嚇了一跳。
他追出幾步,待確認那東西是幻影后,他便猜到是誰在搞鬼了。
先前,他一直不敢確認樹洞里的藏身人異能為何,現在被他猜到,他也不必再害怕了。
“我還以為是多厲害的異能,原來是障眼法?”
他失了耐心,把臉探進樹洞,對那隱沒于暗處的人笑道:“……你果然在這兒呀。
”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就超出魏十六的理解范圍了。
那人不知是狗急跳墻還是怎樣,把他狠狠拖入樹洞,并用絲線一類的東西纏住了他的脖子。
呼吸不得,痛苦難當,猝不及防的魏十六拼命掙扎,但對方也被逼到了極限,使了死力。
魏十六眼球暴突,眼里的世界仿佛充了血一般。
在布滿慘烈夕照的世界中,他借著從樹洞外透入的微弱光線,看到了讓他心臟差點停跳的一幕。
勒住他脖子的,竟然也是白安憶。
魏十六剛做了半個小時的魏十八,就被外面的“白安憶”殺掉一回,又被樹洞里的白安憶用矢量線勒死了一回。
剛剛恢復一點呼吸,他就被去而復返的白安憶抹了脖子,又一刀扎中腦袋和心臟,又丟了一條命。
……他居然在白安憶手下死了整整三回。
他身心俱疲,等到恢復氣力、從樹洞里爬出后,他撫摸著仍然緊繃著、還沒有生出完整皮膚的臉頰,再摸摸空蕩蕩的腰間,跌跌撞撞走出林間,發現他殺死的那個“白安憶”已是不知去向,唯留一灘半干的污血。
……連同他的鐵牌一起,不知所蹤。
魏十六舔著還散發著血腥味的嘴角,坐在地上,想,這筆生意他可真是賠慘了。
樹洞里的白安憶不見了,他自然是要尋找新的獵物。
而迷惑獵物的最好方式,就是拉人入伙。
殺掉一個隊友,比殺掉一個敵人要更簡單。
幾天后,他撿了一具尸體,背在背上,隨后在沙漠里碰見了一個會馭火的姑娘。
他告訴這個姑娘,背上的尸身是他的隊友,因重傷而死,他答應會找一個水草豐茂的地方,把他掩埋,不能讓他死在沙漠里。
事實證明,女人果然是感性的生物。
他帶著他的新獵物,背著他的道具,準備找一個好地方,讓女人死得其所。
連他也未想到,他會在沙丘中,再次遇到白安憶。
白安憶在離他很遠的地方站住了腳,顯然是戒備的,但看上去對他沒有多少敵意。
也是,上次他躲在樹洞里時,自己還是一副蛻皮相,他認不出自己,也是正常。
“我們這邊剛剛沒了一個隊友。”打過招呼后,魏十六主動邀請,“你的能力是什麼?要不要加入?也能有個伴?”
不出意外,白安憶拒絕了他。
魏十六也沒有再邀請。
他到現在還沒有摸清白安憶的底細,帶他一起上路,萬一到了動手時,他和這個女人聯合起來,可夠自己喝一壺的。
不貪刀,慢慢來。
先殺了這個女人,再找白安憶,拿回鐵牌。
其實,他對鐵牌并不很熱衷。
他只是想在白安憶那里扳回一局。
他很快處理掉了那個愚蠢的女人。
在那之后,魏十六背上她的尸身,按記憶里白安憶離開的方向出發。
他已打好了腹稿,一旦有人問起這具尸體的來歷,他就向別人介紹,這是我的女友,我要為她找一個安葬地。
沒想到,他這次有了意外之喜。
他竟然釣了一只“鯰魚”出來。
這只“鯰魚”,有讓人產生幻覺的異能。
辨認隊友并不困難。在無意中瞥到新隊友的鐵牌后,為了避免自相殘殺,魏十六主動亮明了自己的身份,說自己的鐵牌被人拿走了,請求她幫助自己,取回鐵牌。
至于白安憶的人頭,算致幻女的。
盡管他們來自不同的組織,但既然魏十六知道鐵牌和“鯰魚”的秘密,致幻女還是選擇相信他,和他一起出發,去找白安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