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業悖論》第224章

  手指碰到手腕的感覺很奇特,像什麼東西撓在心上。裴聽頌無聲地吸了一口氣,忍住想要趁機牽手的念頭。

  為了好一點的狀態,他們沒有熬太晚就休息了。方覺夏之前幾乎沒有一個人住過酒店,大多數時候是和凌一,偶爾也會換換別人。老實說,他的性格讓他更習慣一個人,安靜又孤獨的空間其實是他的一種舒適圈。

  他將行李箱打開,收拾出換洗的衣服,洗漱,吹頭發,然后坐在床上回復未處理的消息,跟媽媽打了一通電話,一切事務井井有條地進行。一項一項有序完畢,他應該休息。

  很奇怪,明明是難得的獨處時光,方覺夏卻有些睡不著了。他躺在床上,翻過來又倒過去,眼睛望向酒店窗外的月光。

  酒店大堂的時候他沒有說,走向電梯的時候他也沒有。但到了此時此刻,方覺夏才不得不承認,他是有點想要和裴聽頌分在同一間房間的。

  他很聰明,猜到了裴聽頌為什麼最后沒有選擇和他一個房間。但這反倒令他更加忐忑,也令他在深夜產生了某種曖昧的遐思。

  方覺夏坐起來,拿了自己帶來的筆記本回到床上,被子蓋好。他的手指優柔寡斷地停留在鍵盤上,視線停留在那處空白的搜索欄。

  他是個好學生,也接受過良好的生理教育,但男孩和男孩卻從未出現在他學習過的范疇中。所以他覺得自己或許應該學習一下。

  隔著一個走道的另一個房間里,程羌幫裴聽頌拆除著他身上的吊繩,然后扶著他脫下外套。

  “我這手上的石膏什麼時候才能拆?”裴聽頌問。

  程羌費勁兒地幫這個比他還高的家伙把內衫脫了,腦子里回憶著之前醫生說過的話,“上次醫生說,手腕骨折一般兩周左右可以拆石膏。但是具體的情況還得去醫院拍片子,看看愈合程度怎麼樣。等回頭回北京了,再帶你去復診一下吧。”

  裴聽頌點了下頭,坐回到床上,盯著自己手上沉甸甸的石膏,嘆了口氣。一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受傷挺好,可以拿來要挾方覺夏照顧他,可現在他越來越覺得這玩意兒累贅,影響發揮。

  “哎對了,你有沒有收到裴小姐的郵件?”

  說起來裴聽頌都好笑,“我從來不看郵件。裴總心里要是還有我這個弟弟,就給我打電話。”

  這姐弟倆真是。程羌一屁股坐下來,“你們真是親姐弟,一個比一個倔,把我夾在里面弄得不是人。每次你不搭理她,她一通郵件就發到我這里,每次看到她的英文名我都戰戰兢兢的。”

  “那我可不管,她也管不著我。”裴聽頌仰躺下去。

  程羌搖搖頭,“我看也是,誰能管得著你?”

  “誰呢……”裴聽頌望著雪白雪白的天花板,滿腦子都是方覺夏的臉。

  小時候聽外公念西游記覺得荒謬,前面把孫悟空描述得那樣厲害,上天遁地無所不能,生死簿說毀就毀,九重天說鬧就鬧。可后來竟然就這麼被一只手摁住,活生生壓了五百年。

  裴聽頌現在想想,心道一點也不荒誕,寫實得很。

  他也被一只手攥住,很溫柔地包裹住,翻不了身,也怎麼都逃不了。

  夜是同樣的夜,每個人的睡眠卻不盡相同。賀子炎一早起來就抱怨凌一晚上說夢話吵他,還拉著方覺夏問他平時怎麼忍下來的。

  凌一為自己辯駁,“就昨晚而已!我坐飛機太累了!”

  聽到昨晚兩個字,方覺夏想到他的“調研學習”,說話也有點心虛,“是啊……平時凌一不說夢話的。”

  幾個人在車上吵吵鬧鬧,方覺夏望著車窗外,這里是偏南的天氣,空氣都是濕潤的,透著一絲絲涼意。

  很多城市的春天都和這里一樣,是連綿不斷的雨水組成的,但北京的春天是落下的云填滿的,四處飛舞的楊絮一旦停下來,春天也就快結束了。

  方覺夏過去不喜歡楊絮,會讓他鼻子難受,甚至影響他唱歌的聲音,對舞臺發揮毫無益處。可一旦他喜歡上了春天,這些綿軟的絮好像也得到了愛屋及烏的關照。他不討厭了,甚至愿意戴著口罩讓它們多停留一陣。

  讓春天也多停留一陣子。

  快到錄制的衛視大樓前,方覺夏卻突然收到裴聽頌的消息。

  [受傷的導盲犬:我昨晚很想你。]

  就這麼短短六個字,就把方覺夏的心攪得一團亂。明明就坐在他旁邊,或許還是看著他把這則消息打開,可裴聽頌偏偏這麼不動聲色,任由方覺夏的心狂跳不止。

  他決定不回復了。

  看著方覺夏將手機收回口袋里,所有人都準備下車,又是亂哄哄一團,裴聽頌還有點小失落,以為他會趁這個機會回一句話。

  “小文打給他們,說我們已經到了。”

  “好!”

  裴聽頌也準備起身,就在這時候,方覺夏牽住了他的手,在吵鬧的車廂里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句。

  “我沒有想你。”

  短暫地牽住,又短暫地分開,幾個男孩子跟下湯圓一樣挨個跳下車,裴聽頌跟在方覺夏后面,心也黏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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