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看著有點高傲的嚴心夏,覺得他身上像是閃著光,他那副有點小得意,又讓人求而不得的模樣,真的會讓年少氣盛的裴戎心里癢癢。
人都會有征服欲,甚至會在追到嚴心夏之后,獲得頗大的滿足感,會放大他的優點,帶著濾鏡看他的缺點。
灼灼的目光盯得嚴心夏,裴戎沒有愛意,更算不上和善,冰冷的,淡漠的,是嚴心夏從沒見過的。
他蠕動嘴唇,幾次想張口,都被裴戎的眼神震懾住,裴戎為什麼會這麼看他?
“你…怎麼不說話?”
“你知道彭立跟王寒輕有過節的事情嗎?”
裴戎的直接,讓嚴心夏措手不及,他找不到裴戎主動找他的理由,王寒輕這個名字從裴戎嘴里說出時,他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什麼?”
裴戎知道嚴心夏聽清楚了,“你知道這事嗎?這事你有參與嗎?”
“你特地來找我,就是為了問他倆的事情嗎?”嚴心夏躲開了裴戎的眼神,雙眼不受控制地眨了眨。
“有還是沒有?”
面對裴戎的追問,嚴心夏有些氣急敗壞了,“我不知道,我也沒參與。”
裴戎都沒說是什麼事,嚴心夏卻著急否認,反倒顯得可疑起來,況且,過節也分很多種,很多方式,可大可小,這“過節”在彭立口中,明明是跟嚴心夏有關的,他卻一口認定他不知道。
“我還沒說是什麼事。”
嚴心夏脫口而出,“不就是彭立讓他弟弟打過王寒輕的事嗎!”
“你不是不知道嗎?”
卡座上頓時安靜了下來,嚴心夏瞥向窗外,意識到自己嘴快了,正好,服務生在這個時候端著東西進來。
“先生,二位的燕麥拿鐵和牛奶。”
短暫的打岔后,嚴心夏又故作鎮定,“我知道這事兒又怎麼樣?跟我有什麼關系?”
不管怎麼樣,人是彭立叫人打的,彭立也不可能把自己攪和進這件事來,只要彭立不說,自己不承認,十多年前的事情,誰還記得?
那個王寒輕嗎?他當著學校老師的面,什麼都沒說,不都默認了嗎?
確實,照彭立的說法,王寒輕喜歡嚴心夏的話,跟嚴心夏是沒關系的。
人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之下,想要以攻為守,就會加快說話的速度,將所有的問題都拋給對方,用來混淆視聽。
嚴心夏以為自己抓到了裴戎話里的空子,“你現在來質問我?是覺得我知情不報?覺得我沒有早一點告訴你?耽誤了你和王寒輕早點在一起嗎?”
裴戎的表情變得很微妙,嚴心夏瞳孔一縮,剛剛說的話在腦子里反復播放。
“你早就知道王寒輕喜歡我。”裴戎用的是肯定句,“不然,你不會說耽誤了我和他早點在一起。”
其實裴戎壓根兒不信彭立的說法,彭立的話可能有三分真,打人這事,可能是他做的,至于原因,絕對不是所謂的“王寒輕喜歡嚴心夏”。
那麼嚴心夏在這當中又充當了什麼角色呢?一個躲在彭立背后的始作俑者?
裴戎大膽地猜想了一下,是不是王寒輕喜歡自己的事情被嚴心夏知道,嚴心夏出于占有欲,或者別的心態,才會想著用暴力對待王寒輕。
既然嚴心夏知道彭立能幫他的忙,肯定也知道彭立對他的感情,也利用了彭立對他的喜歡。
裴戎問道:“為什麼這麼做?”
良久,嚴心夏才回答裴戎的問題,“王寒輕…惡心死了…”
學校里喜歡裴戎的女生不在少數,她們的喜歡,不會讓嚴心夏產生任何的危機感,因為裴戎喜歡男人,更何況裴戎的主動追求,讓嚴心夏產生了莫名的優越感,直到他發現了王寒輕的存在。
當時的王寒輕,站在人堆里,絲毫不起眼,個子甚至比有些女生還矮,還瘦,他總是一個人,身邊也沒有朋友,幾乎不跟任何人對視。
但嚴心夏見過他看裴戎的眼神。
那次校運動會,學校廣播站的播音員統共兩個,一個年級十五個班,班上的每位學生都有投稿的機會,兩個播音員那麼稿子,根本念不過來,裴戎被叫去幫忙念稿子。
王寒輕他們班級的位置,正好在舞臺旁邊,整整一天,他什麼比賽都沒關注,目不轉睛地盯著舞臺上的裴戎。
總是站在升旗臺下的裴戎,被人注視習慣了,他是感覺不到王寒輕的眼神的。
嚴心夏趁著裴戎中場休息的時候,去送了一次水,次次抬頭,都能看到王寒輕朝這邊看,每次見自己察覺到他時,他都會轉過頭。
如果說,王寒輕偷看裴戎,還不足以證明他對裴戎有意的話,后來,王寒輕在學校張貼欄上撕下裴戎的寸照的事情,幾乎算是坐實了嚴心夏心中的想法。
嚴心夏看到他時,他手里攥著裴戎的存在,他的眼神算不上繾綣,懵懵懂懂的,大概自己都不明白對裴戎的感情。
但叫嚴心夏看來很惡心,王寒輕是個男生,還是個不怎麼樣的男生,這種男生,也會跟有些女生一樣,犯花癡,藏著可憐兮兮的暗戀。
王寒輕確實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嚴心夏想找他麻煩都沒有由頭,而且裴戎當時還在學校,學生打架斗毆的事情,他消息比誰都快,嚴心夏不能讓裴戎知道,所以才會選擇在裴戎他們畢業后,跟彭立訴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