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中魚》第125章

  他話是這麼說,可眼睛卻已經紅了。

  “那我能怎麼辦,你告訴我可以怎麼做?”柏珩握住賀聆的手腕,收緊,如鯁在喉,“我一覺醒來,你就說跟我分手了,說我做過那麼多錯事,可我都不記得了,我想不起來,我怎麼能夠接受?”

  “你說我錯了那我就錯了,我愿意彌補,你怎麼對我都可以,但你還是要走,一年,一年算得了什麼啊,我覺得自己像是在進行死亡倒計時,每過一天,你在我身邊的日子就少一天,沒有你我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我想要求你留下,又怕你嘲笑我自作多情,我舍不得你為難,就只能對自己下手。”

  “可是賀聆,我只是喜歡你而已啊。”

  柏珩泣不成聲,賀聆看著他被淚濡濕的臉,心臟像是空了一塊,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哭了,眼淚低落在柏珩的臉上,與柏珩的淚水匯聚在一起。

  “夠了,”賀聆卸了全身的力氣,手慢慢松開柏珩的衣領,他咽下滿嘴酸澀,“小柏,你讓我覺得自己是個十惡不赦的罪人。”

  柏珩戚戚然地喊,“賀聆......”

  賀聆胡亂將眼淚抹掉,坐到復健室的地毯上,幾度深呼吸后,疲憊地說,“不管你是出于什麼目的我都不想追究了,但我要你答應我,好好復健,早日康復。”

  柏珩去抓賀聆的手,賀聆沒躲,他剛大哭過,聲音黏糊糊的,夾雜著恐懼與不安,“那你還走嗎?”

  賀聆輕飄飄看了他一眼,柏珩立刻噤聲。

  一聲莫名的輕笑突然溢開。

  柏珩怔然地看著賀聆唇角的淺笑,吸了吸鼻子問,“為什麼,笑?”

  賀聆搖頭,“不知道,覺得挺好笑的就笑了。”

  這世界上像他跟柏珩這樣的孽緣怕是屈指可數,還不夠好笑嗎?

  可是賀聆卻有一種如釋重負之感,好似一直以來他的那些無謂的堅持都沒有必須再繼續了。

  他知道柏珩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開他了,是妥協也好,無奈也好,他不想再把自己搞得那麼累了。

  賀聆注視著柏珩瀲滟的五官,半晌,主動湊上去吻住了柏珩紅潤的唇。

  柏珩瞪大了眼,像是被驚喜沖昏了腦袋似的,僵了幾秒,才重重與賀聆吮吻起來。

  ——

  柏珩自殘的事情沒有告訴柏家人,賀聆此后每天都會到復健室監督柏珩,幾乎是和柏珩二十四小時待在一起了。

  有了賀聆的督促,柏珩復健不敢懈怠,更別說自殘,初夏來臨,柏珩已經能脫拐行走了,復診時醫生也說柏珩正在日漸好轉,等秋天就能正常走路了。

  柏珩現在不必整日待在家里了,賀聆就隔三岔五帶著他到外面去游玩。

  有時候去看展,有時候去看電影,有時候逛夜市,都是些很消磨時間的活動。

  兩人的相處像是回到了剛認識那會,賀聆有時候也會產生恍惚感,仿佛穿越了時空跟柏珩從頭來過。

  這是他們認識的第四個年頭。

  七月十六,盛夏的灼熱燃燒著大地,二十四年前柏珩在這一日降生。

  因為柏珩還沒有完全康復,柏家沒有大費周章給柏珩慶祝生日,只將柏珩接回私宅去吃飯,賀聆原是不想去的,但柏珩再三保證家里人會友好相待,過生日的人最大,他拗不過柏珩只好同意。

  賀聆只來過柏家的私宅一次,那回還是他跟柏珩的第二次見面。

  柏家的蝴蝶蘭已經換成了薔薇,綠油油的草地卻還在,他至今都能回想起日光下作畫的柏珩,清純、天真,匯聚了天底下最美好的詞匯,他那時太想當然,以為跟柏珩只不過是一段露水情緣,誰曾想會糾纏至今。

  柏珩挨著賀聆,只要不快步走,他的走路姿勢已經看不太出端倪。

  他也在回憶,略帶羞澀地說,“其實那天在家里遇到你我很開心,但是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開心,后來想想,可能我從那時就喜歡你了。”

  賀聆笑笑,所有的一見鐘情都起于皮相,他竟不知道原來他在費盡心思接近柏珩時,也入了柏珩的眼。

  這段晚餐吃得果然很平和,柏家人已然被柏珩折騰怕了,誰都不敢對他跟賀聆之間表現出一點兒反對的跡象,就連柏山都收斂了些許高傲,因此賀聆還算自在。

  給柏珩慶生后,柏珩帶賀聆去看他養的孔雀魚,他出車禍后,這缸子魚柏虹請人專心照料,又添了新的魚,藍藍綠綠的小魚在水草里穿梭著,一個小型的水底世界生機勃勃地呈現在賀聆眼前。

  他看著這些在玻璃缸里四處亂竄卻找不到出路的魚,心里莫名有點堵得慌,但也只是很輕微的一瞬,更多的是用欣賞的眼光在看待。

  賀聆在看魚,柏珩在看賀聆。

  水波粼粼,柏珩圈住了魚,也攥住了賀聆。

  柏珩生日這晚兩人留宿在柏家私宅,沒有賀聆的攙扶,柏珩走路還有些一深一淺的,賀聆看在眼里,沒說話,他今晚心里一直像是有團火在燒,總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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