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楠記憶里的高三生活，和樓晨風所描述的，是發生在兩個不同維度的故事。

　　樓晨風聲音低沉, 講述的時候帶著一種娓娓道來的語調，聽起來很舒服。

　　偶爾的, 會讓蔣楠胸口發酸, 但手指被牽著, 那股子酸, 最后變成了風里淡淡的甜。

　　漫步完整個學校后, 樓晨風的“回憶”也恰到好處的結束了。

　　兩人并肩走著, 再次回到進校門的地方時，滿校園的廣播里突然傳出悠揚的音樂來，接著，有人對著麥克開始說話。

　　看樣子, 是在進行調試。

　　蔣楠腦中閃過某個被音樂聲圍繞的夜晚來：“我們是不是在學校周年的晚會上見過？”

　　樓晨風往前邁開的步伐停頓了一下：“你記得？”

　　蔣楠：“你為什麼不說這個呢？”

　　樓晨風極難得地連著眨了好幾下眼，蔣楠側頭去看他的臉，青年目光晃動，好一會才說：“就是遇到了，也沒發生什麼。”

　　蔣楠才不信他的“鬼話”。

　　拉著人，往操場方向走過去。

　　憑著前天夢里的記憶，蔣楠很快找到了操場上相應的位置。

　　雖說大部分的夢，醒來只有都會忘卻。

　　對于這一次夢里的記憶，蔣楠卻印象很深刻，他的那句話，一定狠狠傷過樓晨風的心。

　　不然樓晨風也不會刻意避開這一段。

　　站定后，蔣楠轉身過來，對樓晨風道：“那天晚上，你說的話，再和我說一遍。”

　　話音落，安裝在校園各處的喇叭里，再次響起音樂來。

　　蔣楠看和樓晨風的眼睛里多了幾分堅持和執拗：“你再和我說一遍。”

　　樓晨風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蔣楠。

　　身高差的緣故，蔣楠看樓晨風的時候，需要微微抬起眼。

　　有光斑閃爍在他淡色的眼眸里，讓他的目光看起來溫柔又明亮，無比動人。

　　樓晨風心頭微動，盤旋在舌尖的話，就這麼吐露了出來。

　　“謝謝你愿意等我。”

　　與上一次不同的是，這一次，樓晨風得到了一個很美好的答案。

　　他喜歡的人，張開雙臂，埋入他的胸膛里：“也謝謝你，一直愿意等我。”

　　-

　　和門衛大叔告別后，兩人沒有離開，而是繞著學校圍墻繼續往里走去。

　　他們要去爬山。

　　山在學校后面不遠。

　　蔣楠記得，那時候上體育課，老師幾乎每個月都會帶他們去爬一次山。

　　樓晨風他們雖然小兩屆，體育老師的習慣卻是沒有變化的。

　　兩人循著記憶里的路，緩緩往半山腰爬去。

　　有溪流，鳥鳴，山風，花香。

　　漫步在山林間，仿佛，他又回到了高中的歲月里。

　　那時候，雖然有很多的不自由，但同樣，也少了很多生活上的煩惱。

　　他們只需要煩惱接下去的學習和考試就好了。

　　這麼想著，蔣楠扭頭去看站在身旁的樓晨風。

　　感覺到蔣楠的目光，青年也同步轉頭看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山風中相遇交匯。

　　長大后，生活里確實多了很多的煩惱和麻煩。

　　但，他多了樓晨風。

　　如果這就是成長的“代價”的話，蔣楠想——

　　他喜歡這個代價。

　　作為宅男，蔣楠的身體素質很一般。

　　走到后半段，幾乎都是樓晨風把他拉上去的。

　　上山如此，下山更甚，他幾乎完全是依靠著樓晨風的攙扶，才成功從山上走了下來。

　　好在這條山路因為比較崎嶇的緣故，很少有人會走。一路上，他們完全沒有遇到其他人。

　　蔣楠想怎麼靠就怎麼靠，哪怕完全扒在樓晨風身上，也不用擔心被看到，會丟臉。

　　雖說大部分上下山的時間都是依賴著樓晨風，走回到平地上的時候，蔣楠依舊疲憊不堪。兩條腿像是灌了鉛一樣，簡單走動的動作，做起來都很艱難。

　　其實在他們做的時候，蔣楠已經深刻體會到兩人之間體力，耐力，持久力之間的區別。

　　這一回，又狠狠地被這個“現實”打擊到。

　　“我要開始健身了。”

　　半靠著樓晨風，蔣楠憤憤道。

　　樓晨風側頭過來，垂眸看著他。

　　蔣楠白皙的臉頰上布滿了紅云，雙唇也隨著大口喘-息分開著。

　　這副模樣，在很多人身上，都會顯得狼狽。唯獨在蔣楠身上，只會讓人覺得誘人。

　　讓人蠢蠢欲動，去做點什麼。

　　樓晨風左右看了一圈，確認沒人后，抬手扣住蔣楠的后腦勺，就這麼親了過去。

　　兩人此刻是在道路的中央，沒有任何的遮擋。

　　蔣楠先是掙扎了一下，不知是樓晨風過于強勢，還是他也有渴望，很快便乖乖閉上了雙眼，由著樓晨風加深了這個親吻。

　　不過他也沒由著樓晨風亂來，深吻了十來秒后，用力把人推開，邁不步往前走。

　　樓晨風三兩步追上去。

　　蔣楠咬了下自己的唇，臉上的紅更甚。

　　側頭狠狠瞪了人一眼，就在樓晨風以為自己要挨批的時候，蔣楠用那種尾音翹起，類撒嬌的語調道：“你能不能好好讓我喘口氣了？”

　　樓晨風悶笑出聲。

　　蔣楠斜眼看他：“你干嘛？”

　　樓晨風伸手過來，又把人半摟在懷里：“沒什麼，就是覺得——”

　　蔣楠：“覺得什麼？”

　　樓晨風唇角緩緩升起：“覺得你越來越可愛了。”

　　蔣楠臉上的紅滲到了脖子和耳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