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高手機,他拍了張自己坐浴缸里半露不露的自拍照,給溫元初發過去。
雖然身材有點白斬雞,還要繼續鍛煉,但那張臉,在水汽氤氳中還是十足好看的。
凌頌想,他自己看著都要動心了,他就不信溫元初看了能坐懷不亂。
溫元初看著照片里凌頌故作撩人,其實傻兮兮的模樣,一言難盡。
保存照片的動作卻一秒沒有耽擱。
溫元初:別泡太久了,小心頭暈。
凌頌:你不在,我一個人實在沒意思,你在做什麼啊?
溫元初:剛吃完飯,陪堂叔他們打麻將。
凌頌:哇,你竟然還會麻將,真沒看出來。
溫元初:會,一直陪我媽打。
想象了一下溫元初面無表情打麻將的模樣,凌頌樂不可支,可惜不能親眼看到。
凌頌:你在那邊好玩嗎?
溫元初:還可以。
凌頌:我一個人真無聊,我也想跟你打麻將。
他上輩子小時候經常看他母后跟那些宮妃打馬吊牌,無師自通,雖然那玩意跟這里的麻將不一樣,但一脈相傳,學起來必然不難。
溫元初:不跟你打。
凌頌:為什麼?
溫元初:你輸了肯定會耍賴。
凌頌:……你怎麼這樣啊?
溫元初開始給他發紅包。
連著十個,每個兩百,又是兩千塊。
溫元初:壓歲錢,給你。
凌頌:怎麼又是兩千?不能多給點嗎?
溫元初:加上元旦那兩千,一共是四千。
哦,給別人是兩千,給他四千,那他果然還更值錢點。
凌頌滿意了,沒再計較。
后面他倆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發微信,溫元初大概在專心打牌,回得很慢。
凌頌十分無趣,泡了一小時溫泉,穿上衣服,去他爸媽房間,陪他們一起吃宵夜,繼續看春晚。
十一點半,溫元初的語音電話打進來,凌頌跑去外頭陽臺上接。
“元初爸爸,你可舍得理我了。”
凌頌的語氣似撒嬌似抱怨,他自己都沒覺察出來。
溫元初也沒提醒他:“剛打完牌。”
“贏了嗎?”
“贏了二十塊。”
“才二十塊啊,手氣真不好。”
溫元初無奈說:“打著玩的,又不是賭錢。”
凌頌趴到陽臺護欄上,嗅著寒風中隱隱的花香,問他:“溫元初,那你現在要睡覺了嗎?”
“還早。”
凌頌嘖嘖笑:“難得聽到一回你說還早,之前每次都是催我早點睡,不許玩手機。”
“今天除夕,可以守夜。”
凌頌不以為然:“可這里一點過年的氣氛都沒有,連花炮都不讓玩,好沒意思。”
“習慣就好,哪里都一樣。”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呢?”
“也在看春晚。”
倆人東拉西扯地閑聊,誰都沒舍得擱下手機。
很快到了零點,聽到房中電視機里傳出的倒計時聲,凌頌深吸一口氣,在倒數到一時,又與溫元初說了一句:“溫元初,新年快樂。”
溫元初的回答卻是:“凌頌,生日快樂。”
凌頌一愣,他都差點忘這出了。
“那我的生日禮物呢?”
“你回房去就看到了。”
溫元初竟然真的給他準備了生日禮物?
凌頌興沖沖地給他爸媽丟下句“我回去睡覺”,跑回隔壁自己房間去。
果然他剛過去,就有人來按門鈴,是酒店的服務生。
說是有人給他點了客房服務。
一個點著蠟燭的六寸草莓蛋糕,還有一份包裝好的禮物。
凌頌小心翼翼地拆開禮物包裝紙,是一個八音盒,水晶玻璃罩里頭鋪滿了玫瑰花瓣,上頭立著一只憨態可掬的卡通小狗,是他的屬相。
擰動發條,悠揚琴曲緩緩流淌而出。
是他一直哼的那首。
凌頌聽得微微愣神,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溫元初的語音電話。
“溫元初,為什麼是這首曲子啊?”
“你自己哼的,我記性好,全給記下來了,挺好聽的,所以訂做了這個八音盒送你。”
噢。
凌頌心里莫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他又嘗了一口那草莓蛋糕,香甜綿軟,確實好吃。
溫元初問他:“許愿了嗎?”
“一個人許愿沒意思。”
而且他的愿望忒樸素了,那天在月老廟都已經跟月老說過了。
“溫元初,你送我這麼大一個蛋糕,大半夜的我一個人哪里吃得完?”
溫元初想了想,說:“放冰箱里,白天再吃。”
“等到白天就不新鮮了,而且我家里人白天也會給我過生日,肯定還有蛋糕吃。”
“溫元初,我本來還想請你一起吃我的生日蛋糕呢。”
“你這個人真不給面子,扔下我就跑了。”
凌頌嘟嘟噥噥地抱怨,溫元初安靜聽著,等他說完了,與他保證:“明年我肯定陪你過。”
可我等不及到明年了。
凌頌望向外頭依然燈火璀璨的夜色,心里驀地涌起一股沖動。
連呼吸都急促了幾分,他沖電話那頭的溫元初說:“我要睡覺了,先這樣吧,掛了。”
收了手機,換上外衣,再胡亂收拾了幾件衣服進雙肩背包里,確認帶好了身份證,凌頌不再猶豫,背上包輕手輕腳地走出了酒店房間。
酒店一樓門口就有出租車,且這個地方去機場,只要二十分鐘。
他剛已經在手機上看過,還有最后一班凌晨兩點的飛機飛北京,且還有票。
凌頌有一點緊張。
大半夜的一個人坐飛機去北京找溫元初,他活了兩輩子,還是第一回有這樣的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