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婚服都想偷—套出來。
委實不能怪仇家放心不下。
“他們讓你試了嗎?”
“試了。”
仇薄燈“哦”一聲,有點失望,既然阿洛試過,就沒借口攛掇他一起去偷件婚服出來……好吧,其實他不是想讓阿洛試試衣服合不合身,他就是想阿洛穿新衣是什麼樣子。共氈禮倒是穿過圖勒婚裝。
但—來他不知道,二來當時關系還僵,就沒細看過。
那套婚裝,后邊很快就換成了獵裝。
其實,他真想看,不用借口,圖勒巫師也會陪他去偷件出來。圖勒巫師對各項禮節的遵守,比任性的小少爺稍微好一點,但也只好那麼一點點,在禮節與小少爺的異想天開之間,永遠選擇后者。
只是仇薄燈自己沒借口,就覺得不好意思。
“爹嚷嚷你得穿嫁衣來著。”他咕噥,“還好娘勸住了。”
圖勒巫師太高,真穿嫁衣,怎麼想怎麼奇怪。
“都可以。”
圖勒巫師親親仇薄燈的指尖。
聽他這麼說,仇薄燈拿眼瞥他,見他睫毛修長,垂下來時,說不出的沉靜,莫名有點好欺負。
仇薄燈忍不住伸手,去撥弄圖勒巫師的睫毛,故意問:“真的啊?那我可就讓娘給你改成鳳冠霞帔了。”
圖勒巫師應了一聲。
穿什麼都可以,什麼形式都可以,奇怪沒關系。只要所有人都知道,阿爾蘭是他的,就可以了。
他是真的不關心不在意,銀灰的眼眸,偏執,也干凈。
仇薄燈沒忍住,湊過去親他的眼睛。
…
成親禮,定在極星經過圣雪山的晚上。
雖說聘書是仇家這邊下的,但仇家也沒完全按傳統迎親禮來——畢竟話語權最大的親娘出于審美考慮,拿定主意讓雙方都穿新郎袍,就干脆結合了部分修士與道侶結契的儀式。
夜幕降臨時,雙方的燈隊同時出發。
火光搖搖晃晃,將白雪照得暖紅。
撒了花楸果的白雪地,如鋪了一條長長的紅毯,雙方的隊伍在平原正中央交匯,仇薄燈一眼看見騎著駿馬,停在雪與光中的圖勒巫l師。
他平素總是編成發辮的黑發,今日束了起來,戴個玉冠,橫插發簪。一襲紅底金花對襟錦衣,外罩金繡回環鳳紋廣袖寬袍。眉眼修長,眸光清亮,當紅衣新裝的少年出現的一剎間,他身上的冷戾忽然盡數褪去。
只剩年輕清俊。
視線交匯,仇薄燈笑起來,在一眾堂兄堂姐們的喊聲里,忽然揮鞭策馬,袍袖翻飛,轉瞬間馳過整片雪原。
下—刻,紅綢凌空擲出。
圖勒巫師伸出手。
在他接住紅綢的另一端時,兩匹駿馬,帶兩位同樣身著婚服的新人,風馳電掣,甩掉所有人,肆意奔過雪地。新搭起來的扶風城前,薛素雪與仇鳴淵在高堂里,并肩看他們帶笑馳來,一顆心,忽然徹底落了地。
三拜結束后,一貫嚴肅的仇鳴淵終于對圖勒巫師露出一個笑容。
“以后就交給你了。”
圖勒巫師認真地點了點頭,仇薄燈還要辯解聘書是他下的,要說該是圖勒族長對他說才對,被薛素雪含笑嗔罵了一句:成親都任性,你還好意思。
“真是的,怎麼就不能是你交給我?”
—直到進了洞房,仇薄燈還在抗議。
圖勒巫師膝蓋抵在鋪了層層錦衾如煙如霞的床沿,半跪著,替仇薄燈解發冠。他路上嫌玉冠重,偷摸去碰,結果頭發纏在發冠前邊的綴環了。一邊解,一邊順著他的話哄他:“嗯,是我交給你。
”
“喏,”仇薄燈故作正經,“那l以后,我養你。”
“好。”
圖勒巫師親了親他的額頭,起身去倒酒。
由紅線系于—塊的白玉酒盞精致小巧。
腕骨相交時,—泓燭光印在兩處酒杯里,光影晃晃,如兩輪皎月。
喝酒前,仇薄燈下意識抬眼望面前的人,發現他也抬眼在看自己,清凌凌的酒光印在圖勒巫師的面頰與眸中。過往所有彷徨、迷茫、不安………如雪落大地,悄然盡數消散在他的眸光里。
發散衾枕,繡金紅裝散在層層疊疊的煙霞中。
銀鈴與金鏈清響。
“阿洛,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仇薄燈環住圖勒巫師,仰面去親他的眼睛,“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你的眼睛,和天山的雪—樣好看。”
“現在,你也是我的啦。”
見你如山雪,亦為我私藏。【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兩口甜甜蜜蜜,天長地久,這是我寫過最甜的一本了!因為離報給編輯的全文字數還差了點接下來會再寫幾個番外,正文就到這里啦,謝謝大家對嬌嬌和阿洛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