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著伸出手去,還想拉戀人繼續胡鬧。
圖勒巫l師卻在王座前半跪下來。
一手放在王座邊沿,一手握住仇薄燈的腳踝。
下—刻——
雪域之王吻上戀人光潔如玉的腳背。
虔誠又溫柔。
——圖勒說,去相愛吧,口的英雄,口z的武士,然后在愛里新生,在愛里救贖。
——那最年輕的王卻說:不,我不獲勝,我不新生,我要將所愛俘虜,也要做所愛的囚徒,我要征伐他毀滅他,卻也要臣服他足下。
……
按照雪原習俗,取得勝利后,要敬拜圣山。
所以盡管在天狼牙建起了宮殿,但戰事徹底平定后,圖勒巫師帶著仇薄燈,率領各部返回了圣雪山。
興許是反常的大寒潮─波帶得雪原溫度降得太快,寒極轉暖。在世家家主親筆寫的信送出雪原后,雪原的冰季呈現出提前結束的跡象,一波接一波的白毛風平息下去,雪還是在下,但雪云已經不再遮蔽天空。
白日的雪原,呈現出—種明凈遼闊。格外圣潔。
日光涂抹過圣雪山。
新晉的雪域之王與他的阿爾蘭正在圣山前的平原等人。
”……什麼時辰了?”仇薄燈小聲問。
他今天脖子上圍了一條毛茸茸的紅狐尾巴,大半張臉都淹沒在火紅的狐毛里。又因為他怕冷,首巫專門找人給他用雪羊絨做了雙手套。他雙手湊在一起,放在口鼻前,無意識擦來擦去。
圖勒巫師看了他一眼,就要脫自己的大氅。
仇薄燈趕緊打斷他。
讓他老實點,自己披自己的,一會兒三叔就到了,別在這個節骨點多添麻煩。
“我三叔脾氣算是好,畢竟全家就他一個天天挨捧,”仇薄燈一邊瞅遠處的雪平線,一邊抓緊時間交代圖勒巫師,“一會給他灌點酒,他就什麼都分不清了……三叔抗壓能力比較強,我們把他灌醉了,哄他應下,再讓他去給爹和叔公他們說……”
頓了頓。
仇薄燈一肚子壞心眼地補充:
”…回頭,叔公他們要捧,也是揍三叔多一點。“
仇三叔,仇棠淵一點也不知道,自家小侄子,已經瞅準自己的“家庭弟位”,跟圖勒的“小白臉”合謀起來,要忽悠他先認下這麼個“侄女婿”,讓他去完成向家中長輩們說小少爺要成親這樁艱巨萬分的地獄任務。
他正心急火燎地往圣雪山趕。
滿心滿眼只想著:
完了完了。
帶小侄子出來玩—趟,不僅把小侄子弄丟了,還讓小侄子被人拱了玉白菜。瞧這幾天,侄子接二連三寫來的信,拆是鐵定拆不開了……大哥親爹他們鐵定一肚子火氣,又哪個舍不得說小侄子半句?
最后可不就他又成挨削的那個了?
完是肯定完了,就看怎麼完,是死個十成熟,還是死個八成熟。
——要是小侄子跟那誰,直接自己把婚禮定下來,他在雪原還沒攔住,那鐵鐵十二成熟啊!!!
火急火燎間,仇棠淵終于踏上圣雪山平原。
圖勒部族的寨門出現在眼前,眼見寨門后一頂頂各色各樣的帳篷,還有淹沒雪原的各式彩色布幔。瞥見寨門口的兩道身影,仇棠淵深深吸了口氣,按捺下心中的慌亂,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整理出—副仇家的長輩風范。
隨后,不急不緩地上前。
“三叔!”仇薄燈高高興興喊,迎了上來。
眼角余光瞥見自家侄子與某人拉著的手,仇棠淵眼皮頓時—抽。
他刻意無視站在一邊冷戾俊美的年輕巫師,看向自家侄子。還好還好,氣色不錯,看起來沒瘦了也沒受傷……九棠淵稍微放心了一點,剛要開口,就見自家侄子沖他露出一個看起來很乖的笑容。
——就是惹事后,找人背鍋的那種乖。
隨即,扯了扯年輕巫師的袖子,飛快介紹:“阿洛,這個就是三叔。”
仇棠淵—怔,直覺不妙:“等等等!小侄子我有話跟你———”
話還沒說完。
容貌冷淡俊美的年輕巫師開口:“三叔。”
仇棠淵:“……”
你他媽管誰叫叔! ! !
第92章 娘家
仇棠淵覺得這事不是他一個人能扛得下的。
他剛一翻臉,試圖拿出世家第一,少來攀親戚的架勢,那邊小侄子就開始翻舊賬,一樁一樁聲討他醉駕飛舟的“重罪”。直算得仇棠淵無地自容,別說擺擺長輩的威風了,簡直就差自刎謝罪。
仇薄燈義憤填膺:“要不是阿洛,我早喂了狼了!連根骨頭都沒剩!”
”……現在不也是喂了狼。”仇棠淵弱聲。
仇薄燈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頓時跳腳:“您、您胡說什麼啊!”
仇棠淵瞥了某人一眼,言外之意再明顯不過:雖然喂法不同,這不照樣連根骨頭都沒剩?
仇薄燈惱羞成怒起來,一拽他家三叔的衣袖,耳尖微紅,氣勢洶洶:“這聲‘三叔’,您到底是應還不應!”洶洶了沒一下,他又軟下來,拽著仇棠淵的袖子,低著頭,小聲地,“…三叔。”
這聲“三叔”,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十年前,紅鳶墜落,楓林焚盡,就是這麼一聲“三叔”。仇薄燈的木鳶天工術入門是他教的,紅楓林被毀后,知道小侄子自滄海回來,仇棠淵就急急忙忙往紅楓林趕……黑煙未盡,熾火猶存。殘林深處,他找到了年幼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