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兇獸與猛犸和解,等同于獸神與圖勒達成和解的象征。從此之后,雪原部族兩個最大的薩滿派系,合二為一。
“阿諾朵以格薩,這是真正的阿諾朵以格薩。”許則勒激動得瘋狂大喊,恨不得當場抓筆狂書三千字。
他的喊聲驚醒怔愣的雁鶴衣。
她回過神,和呼喝的人群一起,朝紅鳶的方向迎去。剛走出兩步,臉色驟然一黑:只見“咔嚓”一下,紅鳶降下扶梯,某個圖勒部族的年輕首巫先一步自扶梯上跳下,接著俯身將容貌昳麗的少年抱了出來。
天光綴在少年眉眼,亮如碎鉆,目眩神迷的璀璨。
可劍修過分銳利的視力,幾乎是瞬間,就看到了少年耳側的痕跡。
雁鶴衣:“……”
雁鶴衣:“…………”
啊啊啊啊!
什麼雪原部族也有可敬之處,統統去死吧!她要殺了這個膽敢對她家小少爺下手的圖勒巫師!!!
………………………………………………
猛犸象群的鈴鐺聲、兇獸群的低吼聲、人群的歡呼聲混雜在一起。仇薄燈勾著自家戀人的脖子,湊到他耳邊,笑意盈盈地問他,自己剛剛最后停鳶震懾獸潮的那一手帥不帥呀。
“夸我一句,夸我一句,”他神采飛揚,驕傲得仿佛真的只是個無憂無慮的紈绔子弟,“夸好聽了,以后本少爺罩你!”
圖勒巫師垂眸看他,他眉梢眼尾滿是輕狂笑意,漂亮奪目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去碰。
指尖剛剛觸及,一道厲喝伴隨一道劍光憑空炸開:
“放開我家少爺!”
第79章 暴走
劍光炸起,與甩繩出鞘的圖貢直刀相撞,火石迸濺。
雁鶴衣倒退出去幾步,圖勒巫師護著懷中的仇薄燈,一伸手握住旋飛回來的圖貢直刀。
短暫的間隙,圖勒巫師將仇薄燈單手橫抱,右手握刀。
剛一握刀,背后劍光就到了。
刀劍交錯,略微一探對方底細后,雁鶴衣招招兇狠,劍劍狂暴——當年,她之所以被仇家收留,就是因為性情太烈,見世家子弟強搶民女,出手把人剁了,結果被追殺了兩個洲,最后投于仇家門下。
這會子,她鐵了心要將這玷污自家少爺的蠻民首領碎尸萬段,下手更是兇狠,劍氣直飚三丈高。
如果不是有礙于小少爺在他懷里,恐怕連各種引雷召電的劍訣都劈出來了。
小少爺揪著圖勒巫師的衣襟,心驚肉跳——倒不是害怕,圖勒巫師在森林里,就抱著他以一對多,護他安好無恙過。更何況此時動手的兩個人,無論是阿洛還是鶴姐姐,都絕不會傷到他。
主要是著急。
他雖然是個雜學大師,奈何沒學武,壓根看不出到底什麼個戰局情況。一會兒喊這個,一會兒喊那個,根本不知如何是好。
仇薄燈提著聲,喊道:“鶴姐姐——鶴姐姐——你聽我說,不是……”
“少爺!”雁鶴衣雙手握劍,殺氣騰騰,暴起下劈,“孟羽妹妹被那個該死的小白臉書生,騙得以淚洗面前,還堅持說那不要臉的窮小子,是真心愛她的呢!天下圖財圖貌的負心漢多了去!有臉的靠臉,沒臉的靠演!”
“不是……”
“你才認識他多久!”雁鶴衣早就氣得肺都要炸裂,橫劍再掃,“他就跟你……跟你辦共氈禮?啊?!他這沒欺負你?沒趁火打劫?沒挾恩圖報?他才有多少錢,我們仇家有多少錢,他就是見色起意——”
“也沒……”小少爺弱弱地。
劍龍一暴,重重轟在只擋不還手的圖勒巫師身上。
雁鶴衣的聲音在隆隆劍鳴里格外鏗鏘有力:“騙財騙色!欺你好騙!”
小少爺、小少爺支吾不出話來了,畢竟真實情況比許則勒加工的還要過分。
雁鶴衣照顧小少爺十八年,少爺遇到事情什麼反應她還不知道?這邊小少爺聲音一弱,一卡,那邊雁鶴衣瞬間就意識到,某個圖勒部族的狗東西,絕對干過什麼小少爺不敢說出來的事。
剎時間,豈止火冒三丈——簡直就是火冒三千丈!
高喊一聲:“少爺!等我回頭再跟您請罪!”
爾后,再次沖圖勒巫師一記下劈劍。
兩人打起來,勸是勸不住了,仇薄燈覺得自己再開口只會火上澆油,只好抱著圖勒巫師的脖子,越過他的肩頭,試圖喊人制止一下……
視線一掃,周圍連圖勒帶其他部,居然一個個都在吹口哨,高聲笑鬧。
仇薄燈:……
啊啊啊!這都什麼部族什麼人啊!
別說仇薄燈了,就連許則勒也傻眼。
沒搞錯的話,圖勒首巫前兒剛完成血盟挑戰,現在是你們的雪域之王了吧!
“你們、你們怎麼不去攔一下?”許則勒磕磕絆絆地問阿瑪沁。
阿瑪沁奇怪地看他一眼:“攔什麼啊?”
“這、這……”許則勒更懵了,“首巫大人,不是完成血盟了嗎?大庭廣眾之下,雁姑娘對你們諸部共同推舉的首領動手,豈不是冒犯……”他還委婉了一下,把“有損雪原顏面”換成了“冒犯”。
阿瑪沁更奇怪了:“可哪怕是英雄王也要娶阿爾蘭的啊!首巫大人現在是王沒錯,但取阿爾蘭哪個不是要先挨阿爾蘭那頭的滾刀揍?仇少爺家里當初共氈禮沒來人,現在來了,動手正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