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風堇擺擺手道:“沒事,這一大早的是要做什麼?”又看向院門口穿著墨綠官袍繡著河魚天雁的人問:“這位是?”
來人自報家門:“京兆尹,張德。”
徐風堇“哦”了聲問岑靈:“這官大嗎?”岑靈道:“四,四品吧。”
徐風堇道: “跟王爺比如何?”
岑靈為難: “這沒法比……因為王爺沒有封地,雖然賜了爵位……”
徐風堇見識短淺道 “即便如此王爺也是圣上的兒子,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又對張德道:“怪我平時接觸的都是皇親國戚,不知張大人的名號,這位張大人是來找王爺的?但王爺今早便出門了,不如約好改日再來?”
張德負手而立,不悅道:“本官并非來找王爺。”
徐風堇問:“那你來找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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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找我所為何事?”
張德并不拐外抹角,直接道:“近來收到消息,前朝妖物霍亂京城,惹得民心動蕩,百姓不安,圣上明察,命本官前來搜查前朝余孽。”
徐風堇詫道:“前朝余孽怎會在郁王府上?”
張德嗤笑:“你且別裝了。”說著單手向前,甩出一副畫作:“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畫不是旁的,正是宴送蕭笛那日趙郁連夜畫出來的《簪花鼓上舞》上面明明白白寫著臨安徐風菫,張德道:“你還有何要狡辯,畫上身姿與前朝之物大為相似,鼓上舞雖多,儀態氣質卻難以效仿,再加上你與畫中人容貌極為相似,還說不是祖上之人?”
徐風堇心中白眼:廢話,能不相近,那就是照著我畫的。
又哈哈大笑:“這也能叫證據?世上相似之人何止千萬?”上前幾步饒著張德走了一圈,恍然道:“我說張大人怎如此眼熟,原來是跟柳店村放牛的二狗極為相似,莫非二狗就是張大人的親爹?還是說張大人便是二狗的私生子?”
“你!”張德胸膛起伏,強忍怒氣將畫卷收起來道:“你多說無益,本官早已經派人去臨安查了,這鼓上舞本就是你祖傳下來的,還有秘籍書冊,你還要為自己開脫?”
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什麼都能編排出來,徐風堇提高聲音:“我堂堂郁王王妃,說不上多干凈,但也勉強算得上清白,你若說我做過下九流的買賣我自然承認,但張大人別忘了本朝不禁娼技,徐風堇三個字也是在臨安城府衙登記入冊的,拋開德行不說,那是天子批準的正經營生。但若你不分青紅皂白,拿兩張相似的畫就要說我是前朝余孽,我可抵死不能認。”
張德沒想到他出身低賤也敢如此理直氣壯,怒道 “認不認由不得你,來人!帶走!”
錢慎剛要上前阻攔,徐風堇便說:“你退下,我且跟這位張大人走一趟,看看他斗膽拿我怎樣。”又哼道:“還有本事打我不成?”
錢慎為難:“可是王爺吩咐……”
徐風堇道:“我說讓開便讓開,若是不聽,我就讓王爺革了你的職!”
“嗒嗒”馬蹄,急行半日,臨到風雨亭腳下趙郁緩緩睜開眼叫了停,邵山一路上時不時拿眼神偷偷暼他,偶爾目光撞上,又惶張錯開,見趙郁不再上山,忙問:“王爺怎麼了?”
趙郁道:“是我要問你這一路上鬼鬼祟祟,怎麼了?”
邵山連忙否認: “我,我沒鬼鬼祟祟啊。”又立刻挺直腰板道:“王爺,馬上就要到了,咱們上了山再歇息吧。”
趙郁不語,目光沉沉像是看破一切。
邵山緊張道:“王,王爺……”
趙郁還未說話, 邵山便忍不住心虛道:“王爺是擔心徐風堇吧,咱們出門前您也對他千叮萬囑了,他在府上會照顧自己,況且還有侍衛看守,鐵定不會被人抓走……”
趙郁瞇起眼睛道:“你怎知今日會有人抓他?”
“啊……”邵山怔住,結巴道:“這事前幾天就開始搜查了,估摸今兒個就能查吳橫那了,兩副畫那樣相近,還寫了他的名字,自然脫不開干系……”
邵山并不知道趙郁已經安排程喬將畫燒了,程喬辦事他素來安心。
等等……那日出門,并非只有程喬,還有徐風堇身邊的岑靈。
怪不得他突然要岑靈跟著……
趙郁并未聽邵山再說,對車夫道:“回府。”
邵山坐立不安,趙郁現在回去怕有些早了,忙道:“王爺,咱們已經到還是上去看看吧……再者說您真的無需擔憂徐風堇,他聰慧機靈又怎麼如傻子一樣自投羅網,他能圖什麼?”
趙郁閉了閉眼:他能圖什麼,不過是掏出一顆真心,圖我信他。又沉聲道:“回府。”
京兆尹衙距離郁王府并不算遠,張德帶著一眾衙役浩浩蕩蕩穿過景陽大街,徐風菫被困在中間,手腕扣著鎖鏈,昂首闊步,不像階下囚反倒像是去赴宴。
城里的閑人都來圍觀,唧唧喳喳討論不停:“那是誰呀?長得這樣好看怎還被抓?”
“你這話,怎就長得好看就都是好人?蛇蝎美人說得就是這類貨色懂不懂?”
“什麼蛇蝎美人,那是郁王府的王妃,就是個小倌,估摸是本性難改,做了什麼偷雞摸狗的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