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光污染,夜顯得特別深,特別藍。
“啪”!
盛珉鷗靠在跑車引擎蓋上,點燃了一支煙。
我也靠過去,貼在他身側,小心開口:“哥,今天那個美少女,是不是想追你?”
盛珉鷗夾著煙,偏頭看我,口中徐徐噴出一口霧靄一般的白煙,躥進我的肺腑,迷了我的雙眼。
“急了?”他緩緩挨近我,唇角略微勾起。
“嗯。”我低低應著,想去吻他,剛抬起下巴,他卻早有準備,往后一仰躲過了。
他好似并未察覺我的意圖一般,視線投向前方遼闊夜景。
“送我紅玫瑰,不是因為喜歡我,她自己喜歡紅玫瑰而已。和父母決裂也不能讓她感到痛苦,她早有此意,只是少個由頭。來找我,感謝是假,尋求人生建議是真。”盛珉鷗淡淡道,“她問我,怎樣才能壓抑天性。”
他另一只手撐在引擎蓋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聽了他的話心頭一緊,下意識一掌牢牢扣住了。
“她是……什麼情況?”
“高功能反社會。”
我倒抽一口涼氣:“你怎麼回答的?”
這時候盛珉鷗倒是知無不言了。
“我告訴她,如果她想與世界為敵,大可以解放天性,但如果她還想與這世上的其他人和平共處,就必須壓抑一部分真性情,遵守這世界的規則。不止是她,這世上任何人都是如此。”
“你沒告訴她打拳有用嗎?”我半開玩笑道。
他睨了我一眼,我立馬收起笑,不敢再造次。
“每個人情況不一樣,我的方法對她不一定管用。所以我也不認為我的建議對她有什麼行之有效的幫助。”他冷酷道,“咨詢我不如咨詢心理醫生。”
得虧喬蕾不喜歡他,不然芳心還不得碎一地,碎得拼都拼不起來?
“那就……讓她試著去談個戀愛吧,或許這樣她就可以找到不能與世界為敵的理由了。”
盛珉鷗聞言靜了靜,轉頭看向我,這時迎面吹來一陣山風,吹散了他周身的煙味,也吹得他半瞇起了眼。
他略微揚起唇,音節自喉頭滾過,低沉磁性。
“好主意。”
繁星之下,皓月當空。我沒有給他機會再躲,毫無預兆湊上去吻住了他唇。而他這次也沒有再躲,張開唇齒迎接我,沒有夾著煙的那只手按在我的后腦,不斷施力。
他越吻越狠,吻到一半,一扯我的頭發將我扯離,徹底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我不喜歡你關注別的東西比我多。”他冷著聲音,微喘著氣道,“也討厭你不回我的信息。”
我嘶了聲,不及回答,他一口咬在我下唇,又糾纏上來。
嘴里嘗到血味,好像被他咬破了,但我也沒空再管,討好地舔了舔他的上顎,想讓他不要生氣,換來的是他更激烈的纏吻。
喬蕾可能永遠都不會懂盛珉鷗到底是怎麼做到所謂“壓抑天性”,也不會懂為什麼明明是她更聰明,卻要活得比誰都累。
仔細想想這的確讓人無比沮喪,但如果哪一天她懂了,我必會為她感到高興。
番外:盛珉鷗X陸楓——吳伊視角
吳伊一直知道,看似孤傲,和誰都像是隔著一層的盛珉鷗,心中有個特殊的存在。
那時候他剛剛畢業,到美騰做事,因為在學校時成績出色,身為菜鳥卻直接做了盛珉鷗的助理,處理一些新手根本接觸不到的活計。這份工作對他是很好的鍛煉,他始終感恩那段時間盛珉鷗沒有讓初出茅廬的他去做一些端茶倒水、收發文件的工作,使得他能快速成長起來。
所以他打從心眼里感恩盛珉鷗,雖然兩人年紀相差不算大,卻也尊他為師。
在進入美騰的第二年,吳伊記得那是圣誕節的前夕。天開始轉冷,公司里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到處裝飾著紅綠相間的貼紙,他在下班前接到盛珉鷗的電話,請他幫忙收一個快遞,快遞員已經等在公司門口。
吳伊抓起門卡便匆匆下了樓,那幾天天不好,經常下雨,體感陰冷潮濕,他付了錢從快遞員手里接過那只不大不小的紙盒時,就覺得盒子松松垮垮,只是靠膠帶蓄著口氣,仿佛隨時都要散架。
由于他們部門是公司重地,涉及商業機密,進出都要刷卡,吳伊單手夾著快遞盒,只是刷個門卡的功夫,有東西便從紙盒裂開的縫隙嘩啦啦掉了出來。
他心里暗罵一聲,彎腰去撿,發現盒子里掉出來的竟是一封封的信。狹長的棕色牛皮紙信封,貼著郵票,蓋著郵戳,沒有拆封過,吳伊估算了下,這一箱子信起碼也有二三十封。
這年頭竟然有人用快遞寄信?信已經這麼沒有尊嚴了嗎?
盛珉鷗行事周到,能力出眾,深受蕭隨光信賴,在部門里更是說一不二,頗具威信。吳伊不敢亂翻他的東西,只是心里嘀咕兩聲,便拾起地上的信用肩膀頂開門進到辦公室。
信封上沾了水漬,字體有些暈開,吳伊抽了紙巾將水擦拭干凈,看信封上字跡相同,猜測該都是同一人寄的。奇怪的是,收件地址是清灣的一所知名大學,而寄信地址……是清灣第一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