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我孩子帶到哪里去了?”林知繹怒吼道。
“就在家里啊,哦,我的小孫子在玩玩具呢,他和你小時候簡直一模一樣,一樣惹人疼,我讓你聽一聽他的聲音。”
林衍德往某處走,林知繹只聽見卷卷的哭聲越來越大,他猛地捶了方向盤一拳,威脅道:“林衍德,你敢動我孩子!你敢動我孩子一根汗毛,我會讓你死得很慘!”
“我已經被你弄得身敗名裂萬劫不復了,林知繹,你知不知道,你像這個孩子這麼大的時候,我就想掐死你了,你就不應該出生,你媽看不起我,你外公一家都看不起我,我對你媽那麼好,好到連自尊都不要了,最后我得到了什麼?只得到你們所有人的白眼,連你都看不起我,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就是你媽停止呼吸的那一天……”林衍德笑了起來。
林知繹一路飛馳,到了馥麗園18號。
他一下車就沖上去踹門,“林衍德!你有本事沖我來!”
林衍德打開門,懷里抱著卷卷,卷卷哭得臉都漲紅了,拼命地朝林知繹伸手。
可林衍德手里拿著刀,一把鋒利的不銹鋼水果刀。
刀尖指著卷卷,林衍德說:“兩件事,先去警察局撤案,再和媒體澄清道歉,做完了,我就把孩子還給你。”
“好,我現在就打電話。”林知繹顫抖著把手機拿出來,撥通了號碼,“喂,您好,我是之前報案的林知繹,我想撤案,對,那個故意殺人的案子,我要撤案,沒有什麼原因。”
林知繹一邊打電話,一邊用余光掃著林衍德,他知道,林衍德的要求絕不止這兩個,他不能聽之任之,后患無窮。
撤案的電話結束,林衍德看起來放松了一些,微微調轉了刀刃的方向。
“底下做什麼?”
林衍德催促他:“找媒體。”
“好,這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做完的,孩子有哮喘,這里許久沒有人打掃了,灰塵很多,我求你不要待在這里。”
“別廢話,快點!”
林知繹只好撥通了一個媒體朋友的電話,還沒說話,卷卷先劇烈地咳嗽起來,臉很快就漲紅了。
哮喘發作了,林衍德也嚇了一跳,生怕這孩子死在自己手上,他往后退,沒注意到手上的刀已經慢慢下垂,刀尖也不再指著孩子。
卷卷需要立即服藥。
“卷卷!”林知繹一秒也等不及,立即沖上去用手擋開刀尖,然后奪走卷卷,再猛地抬腳踹在林衍德的膝蓋處,林衍德雖然上了年紀,反應力慢了半拍,但也不是沒有防備,他死都沒有松手,揪住了林知繹的后領,他的膝蓋被踢中,一時沒有站穩,倒地時,林知繹被他拽得向后倒,后腦重重地撞在地上。
劇痛,炸裂,天旋地轉,白茫茫一片中有點點色彩在浮現。
林衍德的刀懸在他眼前,即將落下。
“一起死,一起下去陪你媽!”
不可以,他不能死。
林知繹用手握住刀尖,然后找準機會翻了個身,逃出了房子。
卷卷的哭聲已經變得微弱,林知繹往車子的方向跑,車上的隨身包里有哮喘藥。
剛跑到車邊,林衍德就追了上來,他已經發了瘋,喪心病狂不顧一切,他現在只想同歸于盡,他追到車邊,林知繹正在車里翻找哮喘藥,后背露在外面。
林衍德沒有說話,躡手躡腳地走過來,正準備往下刺的時候,有人沖到了林知繹的身后。
利刃扎進皮膚,血把周淮生的棉服浸成駭人的紅。
林知繹被推進車里,周淮生關上車門。
他把林衍德按在車門上,一拳又一拳地往林衍德的臉上砸,每一拳都下了狠手,好像后背的傷口不復存在,林衍德的血從嘴角流出來,滑到車窗上。
那一瞬間,林知繹的頭腦是空的,有很多畫面從白色變成線條,亟待連成畫面,可卷卷的哭聲驚醒了他。
他翻找出哮喘噴霧,打開瓶蓋,按壓閥門,藥液變成霧狀往卷卷的嘴里噴,卷卷的臉色已經發紫,幸好很快就有了好轉。
他手上的血把哮喘噴霧染成紅色,車窗外林衍德已經倒在地上,周淮生強撐著打開車門,俯身進來抱住車里的兩個人。
再然后,警笛聲越來越近。
得救了。
林知繹終于卸下力氣,他抱著卷卷,把臉埋在周淮生的懷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阿淮,阿淮……”
周淮生摸了摸他的頭發,哄道:“沒事了,知繹,沒事了。”
救護車很快到來,周淮生被搬到擔架上,林知繹寸步不離地跟著他,握著他的手,周淮生臉色蒼白,問:“卷卷呢?”
“卷卷已經醒過來了,一位女警察在照顧他。”
急救措施結束,周淮生暫時沒有大礙,醫生給林知繹包扎了手上的傷,然后給他讓了位置,林知繹的眼淚還沒有流完,周淮生用手背幫他擦了擦,“你得過去抱抱他,他這個時候需要你的信息素安撫。”
林知繹連連點頭,“我馬上就去。”
他嘴上這樣說,可眼神還是停留在周淮生身上,周淮生摸摸他的臉,忽然問道:“還有一個卷卷呢?”
林知繹愣了愣,很快反應過來,他握住周淮生的手,哭著說:“我也沒事,阿淮,我好像想起來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慢慢地在我腦海里有了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