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燃便有些著急起來:“你不是餓了嗎,我已經定好位置了。”
“也不著這麼一會急,”盛初的眼神剛落到中年男人身上:“你為什麼跟著我?”
這位中年男人視線與他對上,瞬間紅了眼,哽咽,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盛初皺眉頭,心中產生強烈的不安感,像是生物本能一樣,他揮揮手讓保鏢將他帶走。
中年眼看自己要被拉遠,這才忍不住說出:“你,我、我……是你的親生父親。”
盛初的臉色一下就變得有些猙獰:“你說什麼?”
……
盛初讓中年男人離開,他牽著白燃回到家中,很緘默地坐在板凳上。
廚房里煮著排骨湯,也下了飯,菜香和米香彌漫在屋內。
老舊的房屋里擺著各式各樣新款的家電,充滿著人情味,卻開始處處透著陌生。
大貓是一種很難有共情感的生物,但面對盛初,他卻時常能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他的情緒。
比如現在,幾乎不亞于那次在天臺抽煙的情緒。
白燃很不安,從身后裹住了盛初,指尖撩起他耳邊的碎發,好一會才慢慢地說:“他大概找了你半年的時間,就最近的半年,在他離了婚之后。”
盛初頓了頓,“你……”
白燃和盤托出:“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因為他與你的母親有密切接觸,你的母親用金錢打發……”
盛初表情很默然,好久才問:“怎麼能確定他一定是……”
“他偷偷做過親子鑒定,也有你的出生證明。”
盛初恍然,周瑾說過,他的出生證明不小心被水浸濕,壞掉了。
聽完白燃的話,事情大概有了一個模糊輪廓了。
周瑾領養了被遺棄在孤兒院的盛初,為了某種目的告訴盛兆國,盛初是他的兒子。
或許是為了盛兆國的愛,也或許是為了豪門的生活。
但是盛初這個名字,是他從小就擁有的了。
她說是代表自己的初戀。
而前段時間盛家狗血豪門視頻,就是徐曉雅在盛老爺子大壽上放出這個重磅消息,那時候盛初的情緒病不穩定,這個消息被白燃封鎖,直到今天……
“所以……我不是盛家人,也不是周瑾的兒子。”
*
那天之后,盛初平靜得令人發毛。
正常地吃飯,看電視,睡覺,和白燃說話,去教學生跳舞……
好像這件事對他來說稀松平常,沒有對他產生什麼負面影響。
他也沒有打電話去問周瑾,周瑾打來的電話他接過一次,但是也沒提起這件事。
太過死寂和平淡。
家里被他收拾得非常干凈整潔,卻處處透著不對勁。
第三天,白燃總算覺得不對勁了,喚了一聲盛初。盛初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慢慢轉過頭來,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有說不出的感覺。
盛初眼神逐漸凝聚氣來,才問:“你剛剛說什麼?”
白燃嘴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再:“要不要吃點甜點?”
盛初搖搖頭。
白燃只能更加小心地陪伴盛初。
百密終有一疏。
清晨,白燃的肉墊摸摸身邊的被窩,肉墊什麼都沒碰到,身邊空蕩蕩沒有熱度,他猛然驚醒,四下張望,嚇得一個鯉魚打挺躥起來。
他最先跑到的是陽臺,但是這里只是二樓,即使往下跳也不會有太大的傷害。
接著是浴室……
在他打門時,盛初就蹲在了前方,埋頭整理行李箱。
白燃被嚇的爪子都在發抖,卻唱出一口氣:“你在做什麼……你要去哪兒?”
盛初回過頭來,臉上因為整理行李而微微發汗,“你醒了。”
盛初又說:“我想了一想,再住在這里你會特別不方便……”
他還沒說完,白燃就打斷他:“很方便,我沒關系的!”
白燃以為盛初要趕他走。
盛初便有些尷尬:“呃……但是不是回到你家會更方便點?”
白燃走近,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盛初是在收拾自己的衣服。
他問:“你是要跟我一起……?”
盛初低著頭繼續整理:“我的舞蹈課在下午,所以不趕時間,住到你哪兒也沒有關系。”
他說到一半,他忽然目光閃躲飄忽,肩膀也跟著細細顫抖起來:“是……不方便嗎?也是,我沒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見……”
盛初是個敏感又細膩的人,他總是會比別人想得更多,設想很多不一定會發生的事情。
“我那兒方便的很!”白燃立刻打斷他的話,心想怎麼會有這樣的好事!
從剛剛被嚇破膽,到現在盛初要主動住到他家,就像是窮人中了彩票一般,大貓差點蹦起來。
他像是生怕盛初反悔,立刻打電話給邊辰,安排了一輛商務車過來。
“我來幫你收拾,”白燃蹲下來,像是打了雞血。
“謝謝你,”盛初看著白燃,那掛在眼睫毛上的淚漬抖落下來。
“我是你老公,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白燃回答道。
白燃并沒有明白盛初到底在謝什麼,但是盛初卻也沒有繼續說,只是抓住了白燃的大肉爪,在他的肉墊上輕輕碰了碰唇。
邊辰開來了一輛大容量的商務車,白燃牽著盛初走出這棟老舊的樓房,盛初下意識想要回頭看一眼,卻沒有真的回過頭。
又走了兩步,他步子頓住了一下,還是沒回頭,最后進了車門,沒有再看一眼身后的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