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下魚》第35章

就是一點不好,是個男的。

唉,怎麼就是個男的呢?宋苑容想不通。自己兒子以前也沒有這方面傾向啊?怎麼一朝就,那個詞叫什麼來著?哦,出柜。

“時沂。”鐘俊同站在二樓,彎腰倚著闌干喊他的名字,“上來。”

時沂看看手里的毛線,一時不知道怎麼辦,就被宋苑容接過,催促道:“快去吧,俊同不是找你嗎?”

時沂這才上了樓,剛一上樓就聽到鐘俊同附在他耳邊說:“小老太太沒欺負你吧?她嘴巴壞,心眼兒不壞。”

“沒有。”時沂彎著眼睛笑了笑。

兩人走進房間,鐘俊同剛想轉身說話,就被時沂輕輕一推壓在門上。鐘俊同有些錯愕地笑了笑,沒伸手推開,就任由時沂把手抵在他的胸口,像是甘愿承受壓制和禁錮似的。

他一米八五的高個子,就這樣被時沂一米七四的清瘦男人壓住了。像是一只溫順的綿羊撲倒了傲慢的雄獅。

時沂抬眼看他,只看到鐘俊同近在咫尺的薄紅嘴唇輕輕彎起來,似乎心情愉悅。作亂的人倒是紅了臉,卻兀自強撐著說:“你說好的,給我看。信呢?”

鐘俊同襯衫領口上露出的喉結清晰性感,極快地滾動了一下。他看著時沂慌亂閃爍的眼,像是南方夜空的群星,他低頭親吻星星,濕潤清潔而單薄。

“給你看。”

他把時沂抱起來放在床上,轉身去拿那本沈從文選集。書頁翻動,停留在夾著茱/萸粉信封的那一頁。

鐘俊同把信抽出來,遞給時沂,語氣自嘲:“我總是晚一點。”

時沂不是傻子,心里明白了幾分,臉紅心跳地接過,還要說一句:“那我打開了。

“嗯,打開吧。”

信封被沿著火漆小心撕開,里面躺著一張白底藍線的信紙,認認真真疊了三疊。

他抽出,緊張地咽了口口水,又慢慢展開信紙。

信紙上的少年字跡筆畫如刀,峭厲峻拔。上面寫著:

【時沂:

我就不說你好了。因為我早上剛剛跟你說過。

我這次數學只考了一百四十三分。我知道那七分扣在哪里。

今天餐桌上的粥是你做的,不是時妙。我也知道。

你的臉在冬天太蒼白了,紅色的圍巾會讓你更暖和。不過我也只看到過你冬天的臉,你這張沉默的雪青色一般憂悒的臉,在春天和夏天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我想知道。

沈從文寫:“我一輩子走過許多地方的路,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形狀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

我沒走過萬里路,也未行過什麼橋,天上的事情和我更沒有關系,另外,我滴酒不沾。但是最后半句應該是適用的。

我也不知道我在寫些什麼,簡單直接一點,就是我很喜歡你。

如果你愿意,我有一輛新的自行車,可以載你去這座城市的十七條街道兜風。我會騎得很穩。】

落款是端端正正的鐘俊同三個字。

時沂反復反復地看這封信,一遍遍咀嚼又玩味。這封信好像比他讀過的所有書都艱澀難懂,但是又是這樣簡單直白、愛意昭彰。

“為什麼當時不給我呢?”時沂小心攥著這封信說。

鐘俊同緊張地舔舔唇縫,不愿再提當時頹唐心境,只是故作灑脫:“因為我當時想,不如當面跟你說。

我本人總要比這封信吸引人。你萬一答應我了呢?”

“那你上一次為什麼不給我呢?”

“......我還是不能確定你怎麼想的。”鐘俊同就是個膽小鬼。

時沂咬咬嘴唇,看著鐘俊同不說話了。

鐘俊同突然緊張起來:“寫得這麼糟嗎?”

不應該啊?他不是還引用了沈從文的經典情書嗎?

時沂站起來,踮腳鉤住他的脖子,清瘦的身體嵌進鐘俊同懷抱,柔軟的嘴唇貼上,主動獻吻。

鐘俊同的心臟停了一下。他知道,這個吻是給十九歲的鐘俊同的。

但是現在的鐘俊同厚臉皮地心安理得地享受了這個甜蜜的吻。

  25 第二十五章

 

兩個人親了好一會兒,親得舌根發麻了才微微松開。

鐘俊同的鼻梁抵在時沂的鼻梁上,氣息尚未勻,剛才那一個吻到了后來已經有了濃烈的情愛意味。他的胯下鼓起一大團,抵在時沂的小腹上,吻至動情處還不由自主地撞了兩下。

時沂的臉頰微紅,后知后覺地害羞起來,把臉輕輕別開,卻又被鐘俊同的手箍著下顎和耳朵,輕捧著轉了回來,“你難得主動一次。我很喜歡。”

時沂耳熱,甕甕地說:“你現在怎麼像個初中小男生似的,每天把喜歡啊愛啊掛在嘴邊。”

鐘俊同面無羞色,更逼近時沂,唇從他的鼻尖上一擦而過,挺囂張地笑了一下,尾聲揚起,“我還想做*愛。”

鐘俊同說這種事情的時候,一點羞赧遮掩都沒有,好像做*愛就是一件跟吃飯喝水一樣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總是在想這個!”時沂輕飄飄瞪他一眼。

鐘俊同一把把他抵在書架上,滾燙雄健的身軀緊緊相貼,熱浪滾滾。

他低頭在時沂的頸窩里磨蹭親吻,像一只大型犬一樣用鼻子進行記憶,不停地聞時沂身上的味道,末了,又低聲笑:“你也在想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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