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相信地把那條褲子拿出來展開,仔仔細細觀察了兩遍,確認那就是秋褲無疑,然后頂著滿頭的問號看了沈方煜一眼。
“上回在梅園我就發現了你不穿秋褲,這幾天我又觀察了一陣子,感覺你好像根本就沒這裝備,”沈方煜評價道:“這樣傷身體。”
“市面上賣的孕婦秋褲沒有這麼長,男士秋褲腰又做得太緊,容易勒著你和笑笑,”他說:“這個特別保暖,是按照懷孕的腰圍設計的,彈性也大,現在過冬天正好穿。”
聽到沈方煜提起梅園,江敘的耳朵尖紅了紅,他把秋褲疊起來塞回去,臉上寫滿了拒絕。
“我不穿。”
雖然江敘的年紀已經過了青春期臭屁愛耍帥的時候了,但他在穿衣打扮上的執著從來沒變過。
要不是懷孕,他連羽絨服都不會穿。
哪個年紀輕輕火力旺盛的大小伙子會穿秋褲啊?
想著想著,他突然意識到什麼,掀了一下沈方煜的褲腿。
淺色的牛仔褲下,黑色的秋褲貼著男人修長的腳踝往上,護住了他的腿。
江敘:“……”
穿秋褲的大小伙子竟在我身邊。
沈方煜洗完澡上床的時候都會換睡褲,他還真沒發現過這位活的這麼養生。
“我都穿好多年秋褲了,年輕人不穿秋褲都是偏見,你現在圖好看小心年紀大了老寒腿風濕關節炎。”
沈方煜嘮嘮叨叨跟念經似的:“哎江敘,我發現你這個人生活真的很成問題,早飯不好好吃,覺不好好睡,連衣服都不好好穿,你能不能對自己身體好點,你還得跟它相生相伴五六十年呢。
”
江敘滿頭黑線:“誰不好好穿衣服了?”。
沈方煜“嘁”了一聲,補充道:“再說你別看不起秋褲,關鍵時刻可頂用了。”
江敘瞟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很有經驗?
“我和你說,就我在M國,讓那倆劫匪把我西裝給搶了,”沈方煜看起來十分驕傲,“得虧我穿了秋褲,不然大冬天的我非得凍死在M國不可。”
他說著又把外褲往上卷了卷,非要給江敘展示他的英雄秋褲有多麼保暖,多麼有價值。
雖然對沈方煜的遭遇感到很心疼,但江敘總覺得一想到沈方煜穿著秋褲,在M國夜色下空無一人的街頭艱難跋涉,他對沈方煜的愛就有消失的趨勢。
于是為了他們愛情的延續,他把沈方煜推進了浴室,連帶著把家居服給他一起丟了進去,順便下達了一道指令:
“洗完澡把秋褲脫了再出來。”
因為一條秋褲慘遭嫌棄的沈醫生非常郁悶,恨不得當場找個公堂來為他的秋褲擊鼓鳴冤,結果他還沒來得及擊鼓,他的手機先撒歡似的響了起來。
“江敘!”他從浴室里喊了一聲,“幫我接下電話。”
江敘從他的外套里翻出沈方煜吵嚷個不停的手機,還以為是醫院有什麼事,萬萬沒想到,電話一接起來,對面就飆來一串含情脈脈的英文,雀躍而興奮。
“哦我的上帝,你終于接電話了,親愛的沈,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江敘因為那句“親愛的沈”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重新看了眼手機屏幕。
沒有聯系人備注,電話號碼來自國外。
那邊的人大概是很高興,并沒有察覺這邊的安靜,自顧自道:“你猜猜我現在在哪兒?你一定猜不到,我在來Z國的飛機上。
”
對面頓了頓,大概是在看表,“現在距離起飛還有十分鐘,你很快就能見到我了,噢,真為你感到高興!”
江敘:“?”
一點也不高興的江醫生面無表情地掛斷了電話,走出去敲了敲沈方煜的門。
水聲驟然停下來,沈方煜隔著水汽的聲音空曠而模糊,“怎麼了?是誰打的?”
“你國外的好朋友明天要來找你,通知你一下。”
他特意咬重了“好朋友”三個字,帶著幾分微妙的氣悶。
“我哪兒有國外的好朋友?”沈方煜懵了。
而江敘明顯沒打算理他,他把沈方煜的手機連帶著他的枕頭一起丟到沙發上,十分沒情面地把沈醫生攆了出去。
遭受無妄之災的沈方煜躺在沙發上,非常不甘心地打開通話記錄,打算看看是哪個好朋友害得他被迫睡沙發。
然而那個手機號沒有備注,只顯示號碼來自國外,沈方煜撥回去,顯示已經關機了。
“詐騙電話吧?”
沈方煜相當郁悶地睡了一整晚,就在他琢磨江敘最近孕期這個脾氣是不是越發離譜的時候,他終于見到了那個讓他被迫睡了一夜沙發的“好朋友”。
次日傍晚,濟華醫院婦產科2號辦公室的門被驟然推開,熱情洋溢的棕發男人一眼就認出了沈方煜,神采飛揚地打著招呼道:“沈!”
“艾伯特?”沈方煜愣了愣,“你怎麼在這兒?”
聽到這個名字,辦公室里的眾人都紛紛望向這個外國男人,很顯然,艾伯特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前不久,他們才剛剛觀摩了他的手術。
注意到大家投來的目光,艾伯特紳士地笑了笑,然后對沈方煜說:“我打算休息一段時間,Z國是我環球旅行的第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