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敘心如死灰:“電梯里。”
“臥槽,”沈方煜說:“突擊檢查?你爸媽經常這樣嗎?”
江敘氣若游絲地搖了搖頭。
“事出反常必有妖,該不會是孩子的事讓他們知道了吧……”
“閉嘴。”江敘直接把沈方煜和大包小包的嬰幼兒用品一起鎖進了書房,剛一回頭,門鈴就響了。
江家父母都是小城市普通的工薪階層,衣著打扮收拾地簡樸干凈,推開門一見到江敘,江母就心疼道:“兒子你怎麼瘦了。”
“爸,媽。”江敘給兩人拿拖鞋,又對母親道:“工作忙,沒顧得上。”
“你這過得是什麼日子,”江母忍不住道:“我讓你找個媳婦你也不聽……哎,算了,知道你不愛聽這些。”
大概中年女性總是難以避免重復提及說過無數次的囑咐,哪怕她知道旁人不想聽,江敘和父母說了無數次不想考慮結婚,江母永遠能左耳進右耳出,見到他就催婚。
讀書那會兒他聽到堂哥跟他講家人的催婚大法,還覺得堂哥形容太夸張,沒想到自己的母親遠比姑姑更執著。
江敘揉了揉眉心,“媽,我過得挺好的。”
“小敘,你按自己的想法來,別聽你媽的,”江父在一旁勸和道:“只要別走歪了道就行。”
江敘還沒明白這句走歪道的意思,他母親忽然指著鞋架上沈方煜的鞋道:“兒子,家里有客人?”
江敘心里一跳,“這是我的鞋。”
“是嗎?”江母將信將疑地收回目光,“這不像你的鞋啊,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種風格了。”
江敘目光飄忽道:“隨便買的。”
然而今天的江母就像是福爾摩斯一樣,一走進屋子就徑直去了廚房,“兒子,你別瞞我,你家里剛開過火,你老實說,是不是有外人來?”
說著她又打開冰箱,打算把帶來的食物塞進去,結果一看到里面滿滿當當都是吃的,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火是我開的。”江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扯謊,然而江母根本不吃這一套,“不可能,”她對自己的兒子了如指掌,“太陽打西邊出來你都不會主動做飯。”
“……”江敘:“我突然熱愛生活了。”
在江母又要試圖進他的臥室時,江敘想起屋內還打著地鋪,終于趕在他媽開門之前反應過來,率先攔在門口,“媽,我房間很亂,你別進去看了。”
江母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終于是被他勸回了沙發上,然而這邊剛消停下來,衛生間就傳來一聲,“小敘,洗手臺上怎麼有兩套漱口杯和牙刷啊?”
江父推開衛生間門走出來,眼里滿是探尋。
江敘跟被架在火刑架上似的,都快出汗了,斟酌片刻掙扎道:“我養了條狗,那是給狗用的。”
“沒見到狗毛啊,”江母一副包青天的架勢,一拍驚堂木道:“你是跟哪個小姑娘在同居?”
“真沒。”
江敘答完突然反應過來,不對啊,沈方煜是個男人,就算讓他爸媽知道他們倆暫時住在一起又怎麼樣?他有必要這麼金屋藏嬌似的藏著掖著不讓他爸媽知道嗎?
他剛剛在心虛什麼?
江敘忽然覺得自己有點蠢,正打算開口解釋,說清楚沈方煜是在此借住,江母直接給他丟了個重磅炸彈,“小敘,你實話告訴媽媽,你是不是喜歡男人。”
江敘:“?”
他的心虛是有道理的,他爸媽果然不同凡響。
然而他臉上的無語落到江母眼里,就成了被猜中心思的默認,她的臉色猛然變了變,“你真喜歡男人?”她有些小心翼翼地問道:“喜歡那個……沈方煜?”
江敘猛地咳嗽了兩聲,還好他沒喝水,不然這會兒絕對給嗆住。
這都什麼跟什麼呀?
“我不喜歡男人,”江敘堅定道:“就算我真喜歡男人,我也絕對不會喜歡沈方煜。”
“可是……”江母欲言又止半晌,對他說:“你那天在電話里說,你是因為沈方煜才不結婚的。”
因為沈方煜不結婚?
江敘的眼神頓了頓,猛然明白了他父母今天整這一出是為什麼。
前不久他媽日常給他打了個電話,老生常談里添了點新花樣:“媽媽記得你讀中學的時候不是挺多小姑娘喜歡你的嗎,怎麼你到現在也沒個對象。都怪我,那時候不該攔著你早戀,現在連個孫子都抱不上。”
中學時期,江母確實和大多數父母一樣三令五申不讓他談戀愛,但這并不是他現在不結婚的原因,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聽了誰的迷魂湯,在幾次三番催江敘不成后,就開始把這事兒的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江敘說這和她沒關系,問題在自己身上,江母就又說還是怪她,怪她讓江敘有了問題。
江敘不擅口舌之爭,在他母親面前簡直是無力招架,剛巧這時候沈方煜給他發了個消息說今晚值夜班不和他一起走,于是他破罐子破摔地把鍋甩到了沈方煜身上:
“不怪您,您還記得和我同年考市狀元的那位嗎?”
江母左思右想,恍惚間想起來是有這麼個人,當年江敘還因為沒能獨占鰲頭,莫名其妙跟別人并列了,氣得一天沒吃飯。
江敘說:“要怪就怪他。”
這話也不冤沈方煜,再者江母沒見過沈方煜,對他的印象也不過是一篇報紙文章,應該也不會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