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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裏》》第76章

感覺比去年半夜送周望舒回后院聽到炮火聲更直觀——炮響更近了。

他挪了個地,去西屋守著望舒坐了一夜。第二天問起家里人,周愚說:“已經在這樣好幾天了,從進入六月開始,炮火聲就沒消停過。有時候半夜響,有時候白天響,北平政·府發文說駐豐臺的日軍在進行軍事演習。”

隨后一整個月,北平城里所有人都在炮聲中度過,一邊自欺欺人地說就是個演習,一邊人心惶惶的怕日本人打進來,惶恐度日。

季暮從回了北平開始,又渾渾地噩噩做起噩夢,夢見尸橫遍野、血流成河。而周望舒,在驚嚇中又一次跟季暮住去同一個屋

七月初,陳行收拾好行裝準備回南京,臨走前打來電話問季暮要不要一塊回去,順便跟他訂好了回去的時間。

二號傍晚,季少爺也裝好東西,坐在書桌前盯著書桌后架子上的書本發起呆。

“敘哥,”周月亮進來叫人,“晚飯做好了,季伯母讓我過來喊你去前院吃。”

季暮沒應,撂下東西喃喃自語,說的卻是周望舒之前聽過的話:“望舒,天快黑了……”

周望舒還記得上次季暮跟他說這話的表情,以為他又丟了魂,嗓音帶上些顫抖,“敘哥,你——你說什麼?”

季暮說:“望舒,天快黑了。”

這場黑夜很長,可能要很久之后天才會亮。

這場黑夜帶走了無數人的生命,有些人沒熬過去,他們沒等到天亮,也沒有看見日出。

但他們卻甘之如飴去赴死,他們從不后悔。

我可能也會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個。

“敘哥,”周月亮抓著他的袖子叫他,盯著他的眼睛問:“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季暮笑了一下,笑得有點不像他,走過去揉揉他的腦袋,“你是望舒,是月亮。”一句好話加一句渾話,“你是我媳婦啊。”

當晚吃過晚飯,季暮就跟季聞言談了好幾個小時,讓他帶著一家老小和姜家人一塊回西安。在他的夢里,只有那里安全。

晚上小南蠻子睡得早,季暮又守著他在旁邊睡了一夜。

第二天他沒等到人醒,就拎著行李出了門。

季聞言像是猜到他的意思,擋在門口問:“你拎著東西去哪兒?”

去年他去南京時季聞言沒攔,還讓他死在外邊,這回沒法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季暮小聲說:“去做我該做的事。”

他在夢里知道了那段過完的結局,卻依舊沒辦法坐視不理。

他怕死,但他仍愿去赴死。

陳行等他的車就停在大門口,季聞言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難得紅了眼眶。車開離季家老遠,季暮聽見有人在車外喊“敘哥”。

……

7月7日夜,日軍向宛平城和盧溝橋發動進攻,全國抗日戰爭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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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寫到這吧,后續有兩章對應【楔子】番外,大長篇,有肉吃哦。

# 番外篇

第42章 番外1-再見·上

“敘哥——”

“敘哥?”

劉冀在旁邊喊了兩聲,引得旁邊的人紛紛側目看向他們倆,心說是哪來的傻逼,不知道博物館禁止喧嘩。

有導游前來制止,季敘回過神“啊”了一聲。

等人群散去,劉冀看了看周圍,貼到他耳邊抱怨,“敘哥你剛才想什麼呢,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你都瞅著迫擊炮看了半個多小時了。”

半個多小時?季敘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可不就半個多小時了。

劉冀說:“怎麼了?你又對軍事武器感興趣,打算去研究那些了?”季敘想說沒有。不等他開口,劉冀又說:“你就別想起一出是一出了,整天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折磨的都是我們這些哥們兒。你想想你干過什麼事長久,以前還寫小說,到現在鴿幾本了。”

季敘:“……”

拆他臺這群人是人是認真的,一個賽倆,真不是人。

季敘僵著臉說:“我什麼也沒想,我就是做了個夢。”

劉冀沒好氣地說:“睜著眼睛做白日夢啊?那你現在厲害了,睡覺都不用閉眼了。”

白日夢嗎?

季敘想,好像也是。

他剛才好像看見了許多不屬于他的東西,記憶也多了很多,夢里那人跟他重名,那人也叫季敘。那人跟他一樣喜歡男的,并且有一個愛人。

“劉冀。”季暮瞅著滿目瘡痍的迫擊炮,問:“前世因果未了是什麼意思?”

廟里的老和尚說的這六個字并不難理解,他這會兒卻有點聽不懂。劉冀走到前邊的玻璃櫥柜上,里邊有一些信件,他摸著玻璃說:“字面意思吧,上輩子的債沒還完。”

季敘問:“人的真有上輩子嗎?”

他這麼問,耳邊卻一直聽到有人叫他季暮,好像他就是季暮。

問題有些深奧,涉及玄學,劉冀也不確定。“有……吧?”他說:“我找個瀏覽器給你查查。”

話落,他真去查了,十幾分鐘都沒說話。查完后,抬頭跟季敘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要不我陪你去大街上找個道士問問?網上說的話摸棱兩可,也不知道能不能信。”

網上說的話不能信,道士說的話就能全信了?季敘在心里罵他傻,罵完之后想起來,這個博物館的位置原來他熟,夢里那個叫季暮的人他們家老宅就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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