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銘警惕地站在倆人中間,一只手抓著周月亮的胳膊,就怕這倆人當著所有人的面干出什麼混事。畢竟周月亮已經快忍到極點,連半夜都想翻墻回東院,他已經抓住他好幾次想這麼干了。
“大哥——”季忻艱難開口,想說你別讓我們幾個難做。
季聞言端著茶杯就在前廳屋門口站著,只要季暮敢跟周望舒有一點接觸,他就把手里的茶碗朝這倆混賬砸過去。
季暮站在那沒動,眼睛盯著月亮,話卻朝著季忻季銘說:“我就跟他說兩句話。”
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就算想齷齪也齷齪不起來,他光明正大的站在那,話說的更光明正大。“我明天要出門離開家一趟,”他說:“什麼時候回來還不知道。”
他想了好幾天,糾結良久,還是決定去做這件他想了很久又覺得非做不可的事。
周望舒抬頭看著他,錯愕的不知道說什麼。
想問他要去哪兒,又不敢問。想問什麼時候回來,季暮剛才卻跟他說“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姜淑齡心抽了一下,站在屋門口問他:“你要去哪兒啊?”
季暮沒說,午飯也不想吃,朝著大門外走。等他回去,又是深更半夜。
季聞言以為他就是說著玩玩,到第二天中午所有人都看見院子中間擺著的箱子,憋得氣不順。
“這怎麼真要走啊?”文茵盯著箱子錯愕,拽著姜淑齡的袖子叫人,“嫂子你快攔著點兒啊。”
季聞卿瞅著箱子問:“季暮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姜可松推了下周望舒,眼神直往季暮那邊瞟,想讓他問問或者是攔著點兒。
這年頭不太平,讓季暮這時候離開家他們誰都不放心,怕他有去無回,又怕他離開家無處可去在外邊受苦。
季暮只是盯著周月亮看,看一眼少一眼,眼眶紅起來一言不發。
季聞言一摔杯子,站在屋門口罵:“讓他走,走了就別再回來,我就當沒生過這個兒子。”
兒子脾氣倔,老子脾氣也倔,都是那種說一不二覺得自己沒錯的性格。一對著干起來,一家人都跟著犯愁,最愁的是姜淑齡,哪個他都管不了,眼眶紅著哭起來。
周望舒攥著拳,只問他,“真……真要走嘛?”
季暮點頭,聽見對方又說:“你……你照顧好自己……”眼淚從他臉上落下去,“我在這等你回來……”
他想起來季暮跟他說過,讓他鉆進自己送他的玉里吧,他走到哪兒就能帶到哪兒。好像他早就知道季暮想這麼干了,他還幫他瞞著讓他自己一個人跑去天津過。
棉衣裝著,書帶著,沒有人送他。季暮喊來周愚,讓周愚幫忙把他送去車站,這天午飯又沒有人能吃得下去,飯涼了又熱,到傍晚天黑也沒人動筷。
周愚送完人回去,姜淑齡跑到門口問他,“去哪兒了?買的去哪兒的票啊?”
周愚說:“去南京,暮哥說他過去安頓下來就給家里寫信。”
季聞言氣還沒消,當著一家老小的面罵,“寫什麼信寫信,讓他死在外邊吧。”
他這個當爹的沒讓這個混蛋氣死,沒把他趕出家門,已經仁至義盡,他自己反而要走。死在外邊能怪誰。他就是丟了臉氣不順,說出來的話也不知道收斂。
季暮一走,周望舒想去哪兒也沒有人管,想出門或者想去東小院都沒人跟著。
季聞言當晚讓姜淑齡踹出屋,又睡到了西屋。周望舒去了季暮住的屋子,在他的屋子里坐了一宿都沒睡著。等他冷了扯出一床被子給自己蓋上,從被子里翻出來一封信和季暮藏起來的東西。
信上寫著:月亮親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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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著寫著莫名其妙成了虐文,哎!
第38章 異地
季暮是個混蛋,坑人害人不自知,一件又一件混蛋事干完要人半條命。
“月亮親啟”四個字讓周望舒抱著他的被子徹底哭出聲,怪他把什麼事都安排好,還怪他把保命的家伙事留在家,留給他。
哭到天亮累得睡著,唯獨不怪季暮丟下他不管,留他一個人在家,也不怪認識他一場。
又過一天臨到傍晚,姜可松隨便巴拉兩口飯,聽見季聞言說:“望舒呢?怎麼一天都沒看見他——”然后帶著好奇去了趟西院。
西院只有季聞譽,問過季聞譽他才知道從季暮離家之后周望舒就沒回去。季聞譽讓他去東小院看看,估計人在那。
姜可松聽話的往東院跑,進屋看見那人抱著季暮的輩子睡著,去廚房端了點吃的送過去。
周月亮是個難得的好脾氣,從小到大從來沒跟人甩過臉色,只是季暮走后,所以人都能看出來他不想說話。周月亮徹底成了啞巴,吃飯睡覺都安安靜靜的像是空氣。
這可是季暮放在心尖上哄著的人啊,季銘看了他兩天就覺得難受,夜里偷偷帶著桃酥去東院找人,看見他在發呆,話癆似的問:“明天要不要出去玩?南邊茶園有戲聽。”
周望舒搖頭,不想。
說了在這等人回來,他就會老老實實的等季暮回來,哪兒也不想去。
季暮走的時候什麼都沒跟旁人交代,不是不想,是他覺得自己說了也沒用,季忻季銘他們幾個不會因為他的幾句話就幫他照顧人,如果他們有心,也用不著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