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月亮當晚又沒睡好,前一晚是因為想到季暮手里有槍沒睡好,后一晚是因為季暮說出來的話羞得沒睡好。
四月初春,野草萌芽,夜里果真有小野貓在墻頭發春嚎叫。
叫聲即幽怨又瘆人,讓人不敢閉眼,又引得人浮想聯翩,無法入眠。
季忻季銘好幾晚沒睡過好覺,這一晚呼嚕聲在深夜里打的格外響。季暮坐在書桌前看書,又看著周望舒屋里的燈亮了一整宿。
后半夜寂靜露深,院墻上趴著的野貓發春喊出來的哀嚎聲此起彼伏,多了好幾道。
季暮被吵得心煩,揉著腦門出去,往墻頭潑了杯水,攆走墻頭趴著叫春的野貓。
天邊微亮,野貓叫沒了,廚房養著的公雞打了聲鳴。
季暮看見隔壁屋的燈滅,躺回炕上睡了。
東小院這天早上沒人早起去前院吃早飯,四個人一覺睡到日上三竿,直接睡到吃午飯才起,還是姜可松睡醒等了許久都不見人去一個個叫醒的。
季聞言午飯一坐到飯桌上,就看見對面四五個座位空著,皺著眉頭問:“季暮他們幾個呢?又出去惹事了?”
姜淑齡直接說:“大愚,去把東院那幾個沒起的給我喊過來吃午飯,不起就掀被子。”
之子莫若母,姜淑齡才不信季暮這時候會拎著家里幾個小的出去胡鬧。就算季暮要去,季忻季銘也不會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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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作真
沒等周愚挪步,門外傳來一道輕抬慢放的腳步聲,季家幾個長輩齊齊望向門口,就見周望舒穿戴整齊走了進來。
季聞言看向他身后,見只有他一個人,半分鐘緩和臉色,看著他笑問:“望舒,你敘哥他們幾個呢?這時候還沒起呢?”
周望舒微愣片刻,抬眸道:“不知道。”停頓了下又說:“一大早就沒看見人。”
看不見人正好,他也不想見。季聞言這幾天在家,飯點他也不好不出來吃飯,季暮吃飯時不在正合他的心意。
可惜他的算盤注定要落空。
周望舒揚言要躲著季少爺的第二天,季暮午飯時大搖大擺走到桌前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看月亮的眼神眉眼帶笑。
周月亮躲人計劃第一天,卒!
但他心態好,躲不開人就當自己眼瞎看不見,不去瞅他就得了。
季聞言板著臉看向季暮道:“又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啊,季暮你能不能要點臉。幾歲了不知道,還沒韻妍起得早,說出去你也不怕丟人。”
廚房做事的大姨把碗筷拿上來放到他面前,季暮皮癢道:“我不嫌丟人啊,我又沒事干,再說了,你不出去說誰知道我每天這麼晚起啊。”
季聞言想拿碗筷砸他,“混賬玩意兒你起這麼晚你還有理了,是我讓你前幾天帶著幾個弟弟出去作死的是吧。”
季聞譽坐在一側給他順氣,“大哥別生氣別生氣,因為這小子氣壞身子不值當。”說出來的話聽著像添油加醋火上澆油。
“你得了吧。”季聞言把槍口轉移戰場,對準自己弟弟,“還不是你們幾個慣的。”
季聞譽心說關我什麼事,瞪一眼季暮低頭喝粥。
季聞言把炮火轉回來,又道:“你沒事不會找點兒事干,再沒事干去廚房幫忙去。不然再睡這麼晚才起,你就不用吃飯了,誰都不許給他留吃的。”
罵完,飯桌上消停了十幾分鐘。
等氣氛緩回來一點兒,姜淑齡看完熱鬧涼涼開口,“挨罵了吧,早就讓你消停點兒,非要等到挨罵才老實。
”
季暮無奈翻個白眼,老老實實閉嘴吃飯。若再多說一句,飯桌上可能還不消停。
姜旭給姜可松夾菜,不讓他開口。
這一家子都挺神奇,周望舒吃著飯想。季聞言要是知道季暮死皮賴臉纏著他問‘他是不是喜歡男的’,季聞言得氣吐血,然后打死這個不孝子,索性他沒開口摻和。
季暮午飯時吃了個啞巴虧,下午就打算找補回來,堵著季忻季銘問他們倆什麼時候搬回自己屋睡。
季忻季銘不傻,拉扯著跟他說:“一周之后吧。”反正現在肯定不搬。
季聞卿和文茵顯然也不管這事,沒看倆人吃飯時都沒開口嘛。
雙胞胎說完,齊齊鉆進季暮屋,又是占著他的炕頭,又占著他書桌,讓季暮在里邊待的不舒服。
季暮抬腳換個地方,轉身敲敲西屋的門,不等人讓進就鉆了進去。
周望舒抱著本醫術看他,“我沒讓你進來。”季暮不經人同意就進屋算是侵犯了他的隱私。
季暮無賴道:“這是我的院兒,我還不能進了。”
“不能。”望舒警惕的看著他,怕他做出出格的事。反駁道:“這是你的院沒錯,但現在這個屋我住著,就是我說了算。”
季暮看著他笑,“你還挺霸道的。”
但這個霸道勁兒一點都不讓人覺得是威脅,長牙五爪像個外邊的小野貓,順毛屢屢脾氣就消了。
周望舒道:“你怎麼還不出去,我沒讓你進來。”
季暮坐到炕頭上,揉揉腦門,心累地跟他商量:“我就待一會,一會就走。季忻季銘太吵了,我聽著煩。”
月亮看看門外主屋,最終沒說話,無視他似的接著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