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齡看見季暮回來想罵人,北平亂成這樣他今天出去作的什麼死,把季忻和季銘嚇得都快不會說話了。可再一看季暮的臉色慘白,就知道他也沒好到哪兒去,始終沒罵出口。
下午開始,季家就清冷的像個鬼宅。
廚房給他們做了甜湯,季忻喝了兩口全吐了。只有周望舒胃口大開,連續盛了兩碗。
季聞言晚上回來,聽說下午警察在大門口打死了人,在飯桌上黑著一張臉什麼都沒說,看著家里三個小的煞白著一張臉心里跟著不好受。
這時候他說什麼都晚了,干脆讓這幾個自己緩著。
夜深寒重,季忻和季銘睡不踏實,一人扯著一床被子鉆進季暮屋,一左一右圍在他身邊睡下,把屋子原主人夾在中間擠的睡不著覺。
季暮夾在兩個弟弟中間發呆,腦袋里什麼都有,混亂不堪亂七八糟。
百聞不如一見,當年東三省丟時他們都還小,被姜淑齡和季聞言幾個大人藏著帶出東北,什麼都沒看見,這回倒見著了,原來子彈打進人體是這樣的,血可以流出來這麼多。
外敵未御,國家分裂。如果非要把這個亂世比作唱戲,倒也說的過去,世界搭臺,各國獨唱,可真是好大的一場戲。
后續一連幾天,季家除了買菜的人外都沒有一個再出去。
季聞言也不準備出門談生意,老老實實待在家里守著老婆孩子鎮宅。
等季家三個緩過勁兒來又開始鬧騰,周愚接到電話,說傅紀實已經被他家里人接回了家養著。陳行也被陳忠鴻帶回家打一頓,警告他說讓他以后消停點兒,別跟著瞎湊熱鬧。
至于被揍成什麼樣——沒看見人,不知道。
周望舒跟著受驚了幾天,想起來那天混亂場面前季暮比劃的數字,晚上躺在炕上難眠。
季家的大傻逼完全不知道他當時比劃出來的東西有多嚇人,可能也沒想到時隔幾天,沒被槍聲嚇到的周月亮反而因為這事失眠了。嚇得他第二天一早頂著倆黑眼圈出門,看季暮的眼神溫怒又幽怨,跟誰欠了他錢似的。
季暮老老實實的洗漱完去前廳吃早飯,掃了一眼月亮眼睛下青印,看得出神,說:“月亮,你昨晚做噩夢了?沒睡好?”
月周亮看這人不順眼,氣得臉頰微紅,不茍言笑地白他:“不管你事。”
他糾結了一晚上沒睡,差點沒半夜敲響季聞言的房門,讓他趕緊過去把季暮手里藏起來的東西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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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君千里
第24章 戲言
季暮這人臉皮厚起來的時候是真厚,堪比“八達嶺長城”城墻墻皮,尤其是想知道什麼事情的時候,軟磨硬泡想什麼招都得問出來。
周望舒挪開椅子離他遠點兒,嘴硬地說:“沒事。”
臉色一看就不像沒事的。
季家人平常沒事大多數起的較晚,大清早院里正安靜著,飯桌上只有倆人。季暮換個方式問道:“那你臉紅什麼?一大清早就紅了,跟野貓叫春似的。”
望舒臉色爆紅,不可思議地看向說這話的人。
季暮臉色不變,猜測道:“難不成你昨晚做春·夢了?”眼神十分好奇的看向他問:“夢到哪一步了?夢里的姑娘長得好看嘛?是高還是矮,是胖還是瘦?看清臉沒?”
周望舒把臉撇向另一邊,壓著罵人的沖動說:“我沒有。
”
明明是被氣出來的紅,反倒被說成是做了春·夢,周少爺心里這個苦,簡直是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
“你才做了春·夢。”周望舒說。說得理直氣壯。
“我做春·夢?”季暮笑說:“你看我像做了春·夢的樣兒嘛?我要是做了春·夢我臉怎麼沒紅。”
周望舒深知季暮臉皮巨厚無比,還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不欲與這人掰扯。
季暮揪著這茬不放說:“那天去澡堂洗澡你臉就紅得不行,出來被人說了兩句臉都快燒起來了,現在也紅。”
“難不成你不喜歡女的,喜歡男的?”季暮猜測說。心里百分之八十確定這話,“你不會真喜歡男的吧?”
“我……”周望舒快速喝兩口湯,快速站起來,“我沒事,我就是熱的。”
季暮拽住他的胳膊不讓他走,不信地說:“剛進四月的天氣你熱什麼呀,溫度不是正好嘛,你不會是病了吧。”
望舒甩了一下胳膊,沒甩開。嘴硬地說:“我沒有,我真沒事。”
被季暮這一打岔,他也不記得季暮藏槍那回事了,一個勁想離他遠點兒。
再說下去,真不知道季少爺還會說出什麼話來。
眼看著人跑了,季暮的心情好了不少。
離家門口槍殺個人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天,可他還是時不時想起來這茬,半夜被嚇醒。月亮一個比他小的小孩兒,居然比他們仨睡得都香,確實讓人出乎意料。
文茵穿戴整齊走進前院,看著季暮坐在桌前吃粥,忍不住問:“書涵,你這兩日睡得如何,還好嘛?”
季忻和季銘怕血,這幾天總白天睡晚上醒,黑白顛倒。她就忍不住想看看季暮如何,要是季暮也沒睡好老做噩夢,她就跟姜淑齡商量商量請個道士回來壓壓門口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