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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君千裏》》第7章

周舒剛想說“您能帶我過去嗎”,周管家就在前邊替他引路邊道:“我帶你過去吧。”

他點點頭道了句謝,跟在管家身后往里走。

季家院大,就這三兩句話的功夫,季暮已經跑沒了影。

來之前周裕灃就跟他說過這一點,他當時想著再大能大到哪兒去,現在卻覺得自己快繞蒙了。

劉姥姥進大觀園也不過如此。

季家占地面積多少畝他沒問,反而是邊跟著管家往里走,邊聽著管家的話多了些了解。

季家有四個院,東西南北各一個,標準的三進三出清朝四合院建筑。南邊前院的正廳他們今天中午剛在那里吃過飯,雖然沒吃兩口,家里的大門就是今天跟父親一塊走進來的地方,而北邊后院他爸現在正在那休息,管家要帶他去的就是那里。

東院西院各兩個,東院大的那間季暮的父母住著,稍微小一點兒的季暮住著,西院大一點兒的季暮的二叔二嬸和兩個兒子住著,小一點兒的季暮的小叔住著,他小叔還沒結婚,所以西院的小院稍微安靜一些。

季家人丁興旺,逢年過節家里又常有親戚走動,時常能住滿,所以才會買下這麼大的宅子。

“以前他們都不住這兒。”周管家笑著說:“是前幾年東北被日本人占去后才搬過來的,院子太大,少爺剛搬過來的時候也經常走丟,你要是找不到地方就隨便喊個人讓他帶你去,家里的人心腸都好,說錯了話也不怕,大家都不在意……”

周舒點頭應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心里卻想著季家這個管家真是個人精,這人剛才大概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怕他這麼大個人在院里走丟覺得尷尬,才會說一兩句季暮干過的糗事替他之后走丟解圍。

不過——

他剛剛跟季暮翻墻進來的時候翻的是那面墻來著?

額……

院子太大,每面墻都長得一樣,不記得了!

最后他皺著眉在心里總結了一句:隨便吧!

……

周裕灃酒醒時天色已晚,院里已經點起了燈。中午的一通酒喝完,不止季東升醉了,他也喝醉了。他比季東升喝的少,醒來時卻依舊頭疼欲裂,但意識卻極為清醒。

周裕灃坐在炕上倚著墻晃神,腦子里跟過電影似的。

中午周望舒拉著季暮跑后,季東升的臉色依舊不好。他拉著那人喝了幾杯酒后,忍不住跟季東升說:“聞言你何必跟孩子過不去呢,要我說暮兒已經夠好的了,認識他的誰不夸他兩句,說你們家教得好,你還在這嫌他做的不夠,他這個年紀皮點兒也正常。”

季東旭和文茵聽著沒敢接茬。

季東熙啞巴似的跟著傻笑。

他們家季暮那是皮一點兒麼?

皮大發了好嘛!

但是這話他們沒法說,哪有當著外人的面數落自己家孩子的。

季東升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好個屁。”

他這人顯少罵人,氣過頭了也就這麼一句。周裕灃笑著給他順氣,“行了行了,別氣了,就算他不好你也不能打呀。”季暮小時候他見過幾次,絕對沒有季東升說的那麼遭。

季東升又喝了口酒,嘆了好幾口氣說:“他幾斤幾兩我還不知道。”

周裕灃笑了笑,心說沒準你還真不知道呢。

他話還沒想完,就見季東升垂眸盯著桌上的酒壺說:“他是我兒子,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心里有數,他是好是壞別人怎麼說他我都聽著不接茬,但是你不能讓我也跟其他人似的一味地哄著他呀。

他現在在報社干的事就已經夠得罪人的了,我要是再跟其他人似的放縱他,誰知道哪天他就把自己的命玩沒了。”

季東升眼里帶著其他人從未見過的失落,又說:“我是他親爹,現在這個亂世沒人知道哪天結束,我護不了他一輩子,能約束著一時算一時吧,你們以為我真不了解他呀。”

周裕灃沒敢再出聲。

桌上一瞬間安靜下來,幾個人看著季東升灌了自己幾杯卻不敢阻攔。

酒醒之后,周裕灃坐在炕上揉著腦門想了想,覺得好像是那麼回事。

自己家孩子還是自己最了解,不管孩子什麼樣都得護著,就是他們都沒看明白季聞言其實最在意的就是他那個兒子。

他在這邊剛緩過來點兒拉開燈,房門就被人敲響,有人在門外叫了一聲“爸”說:“您醒了嗎?”

周裕灃下地走過去開門,看見望舒在門口站著,笑著說:“回來了。”又問:“什麼時候回來的?吃飯了嗎?今天下午跑哪兒玩去了?”

“在城里轉了一圈。”望舒說。

其實也沒去哪兒,季暮這人走得太快,他還什麼都沒來得急看,一眨眼就晃過去了。后來季暮覺得外邊冷,帶他找了個暖和的地方呆著,那地方像個圖書館,滿屋子都是書,然后他就被季暮扔在那,看著把他扔在那的人自己看了一下午不知道是什麼文的書。

“你覺得季暮怎麼樣?”周裕灃瞧了一會兒兒子的臉色問。

周舒不太清楚他爸的意思,回了個中規中矩的答案,“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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