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燼一驚,過去捧住他的臉,只見額頭被撞開了不小的一個口子,汩汩的流著鮮血。
「不行我去拿塊毛巾來……馬馬上去醫院吧這個必須縫針才行……」夏燼剛要起身,就被還頭破血流的謝子杉抱住了。
「不要走。我……我不能沒有你。」
夏燼明明知道自己是被當成了那個人,卻還是一下子就僵硬了,用力的抱住了男人的肩膀,夏燼喃喃著。
「我也是。」
雖然本人完全不在乎頭上縫了三針這個事實,醫生也表示做了很好的處理不會留下疤痕,夏燼卻依然擔心的要命,半點醬油調料都不讓謝子杉沾。
謝子杉吃的嘴巴里淡出鳥味來,就免不得臭著脾氣找夏燼的麻煩,今天這個不對,明天那個不好,夏燼也全盤接受,勤勤懇懇的像是謝子杉的娘親。
這天謝子杉又提了據說是「客戶送的醬鴨」回來,被夏燼毫不留情就送給了對門的鄰居,謝子杉氣的眼睛都發綠了,大吼著「不讓我吃不如讓我去死」。
其實還是很像兒童的耍賴吧。
因為擔心著這個人的飲食狀況,夏燼連中午用餐的時候也不停的東張西望,一看到謝子杉就用一種被他稱作「你好不要臉」的姿態坐到他對面,毫不憐憫的夾起他盤子里的紅燒大排就啃起來。
慢慢的兩個人竟然也養成了每天一起吃午飯的習慣。其實兩個人明明相處的時間多到要滿溢出來了吧。
但還是想多一點,再多一點。兩個人都生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一般的相處著,這樣的時光也覺得寶貴又美好。
冬天翩然而至的時候,夏燼就有些懶,在午后的陽光里,瞇起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
「給你。」
坐在對面的謝子杉蠻不在乎的把兩張票塞給了夏燼。
「哎?是是是是邱予澤的演唱會嗎?!」
邱予澤是夏燼從少年時代起就相當喜歡的歌手,消沉了一陣子,最近一段時間才開始重新走紅,開始了全國巡回演唱會,而且每一站一出票就被預購一空。夏燼雖然期待,但也實在沒臉混進一群小姑娘里去聽演唱會,只好想著這之后買DVD來看。
「啊,」謝子杉點點頭,「我有朋友是票務上的,順便就給了。演唱會什麼的……傻乎乎的。」
「不、不會啊,」夏燼有些激動起來,「我很喜歡他的歌呢,人也又帥又謙虛。」
「哦,那正好,你拿去看吧。」謝子杉抓了抓頭,「找個什麼朋友一起。」
「哎?」夏燼抬頭看他,「你、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謝子杉搖了搖頭,「我那天晚上約了客戶吃飯。再說我才不喜歡看這種演唱會啦,花里胡哨的人在上面鬼吼,一群白癡在下面鬼吼……」
好不容易可以像約會一樣,稍微有點可惜啊,夏燼低頭啃著餐盤里的胡蘿卜。
「……要去的話也只趕得及看半場啦。」
抬起頭來的時候謝子杉也并不看他,只一下一下的戳著餐盤里的牛肉,扭頭看向窗外。
「半場就夠了啊,」夏燼笑起來,塞回一張票,「那到時候我先過去等你好了。」
謝子杉「嗯」了一聲,埋下頭吃起飯來。
到了正式演出的那天,夏燼很早就進了場,發現是相當靠前的座位,角度的關系,甚至可以看的到后臺一側的情景。
他平時只能在電視上才看得到的大明星邱予澤,這時候就站在一側跟一個助理模樣的男人交談著,裹在相當臃腫的羽絨服里也還是照樣修長挺拔,親切的微笑著的側臉簡直是秒殺。
謝子杉要是常常可以這麼溫柔的笑出來的話,搞不好會一樣……不,是更帥氣吧。
夏燼手里的行動電話冷冰冰的沒有任何動靜,不過是謝子杉的話,無論如何都會趕來的吧。
華麗的開幕之后,四周都陷入一片恐怖的狂熱里,夏燼的耳朵里頓時充斥著各式各樣的尖叫聲。邱予澤在一陣絢爛的花火后出現在舞臺正中央,臺下的屏息里,性感的喘息聲。大螢幕上映出邱予澤慢慢抬起頭來的畫面,英俊的眉目,惑人的微笑。
即使身處隆冬時節,演唱會現場也是酷暑一般的炙熱氣氛,邱予澤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每一句話都能引來連綿不斷的歡呼和尖叫。不愧是完美藝人的典范,任何一個細節都力求表演的無可挑剔。
夏燼卻有點靜不下心來,眼看演唱會已經過半,他身邊的座位卻還是空的。
啊,大概是來不了了吧。
就算臺上是很喜歡的藝人,他失望的心情也一樣無以復加。想讓那個人體會和分享的美好沒辦法傳達,想好好珍惜的共處時光也化作泡影。舞臺上是華麗的光影,他卻怎麼都無法集中精力。
四周響起安可聲的時候,夏燼才意識到演唱會已經進入到了尾聲,不停的有歌迷從后面擠到前排來,只好跟著她們站起身來。
他被擠得猛得往后一退的時候,卻踩到了別人的腳,聽到了熟悉的呼痛聲。
謝子杉的外套上都是還沒有融化的雪花,眉毛上都結了淺淺的一層冰晶,露在外面的耳朵被凍得紅彤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