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如此辯白時,曹姐很不屑,“你那是為了上班?不過是暮雨走到哪你跟到哪兒!”
這話沒錯,每天午飯安然都會跟韓暮雨一起吃,然后暮雨會靠著安然睡一會兒或者聊些什麼。忙中得閑,愜意無限。
某次安然正在曹姐的指揮下埋頭苦干,一個人從外面推門進來,在安然還沒反應過來時,大叫一聲“師父”便激動地撲上來,“師父,師父,你什麼時候出來的?”
安然滿頭黑線,心說,就算我不在意,徒弟你也不用這麼直白吧?
寒暄幾句之后,安然搞清楚了徒弟的來意:拉存款果然是銀行永恒的主題。
安然說:“我們公司的錢不是都存在咱們支行了嗎?”徒弟表示,這次是他個人的任務,不是支行的任務。曹姐小聲說,“這都第五次了。”
拉存款哪有頭兒,都是從銀行干過的,知道這其中的難處,能幫肯定幫。
“多少錢啊?”安然問。
“30萬,半年期。”
話音剛落,暮雨推門進來,他是來找安然吃飯的。
徒弟好久不見了不能置之不理,可是陪愛人吃飯也是非常重要的,于是,徒弟在安然的邀請下極為窘迫地做了一回燈泡,他看著師父和韓總倆人你給我夾菜我給你夾菜,眉來眼去的,深刻地覺得自己有太明顯的存在感。
徒弟之前沒見過韓暮雨,他有啥事都是直接找曹姐。對著這麼‘大’的領導,本來孩子就有點緊張,加上韓暮雨不太愛說話,雖然有安然在一邊說笑,徒弟還是結巴了。不過韓暮雨也很痛快,聽清來意后只說,“行,明天我讓財務的人去存。
”
徒弟高興了,還是關系硬好辦事兒,“謝謝韓總,謝謝師父。”
安然搭著暮雨的肩膀,假惺惺地皺眉,“叫什麼韓總啊?你跟我叫師父,你說你跟他叫什麼?”
徒弟猶豫半天,眼神兒在倆人身上滾過幾遍,最后怯怯地說:“師娘?”
暮雨一愣,安然笑噴,前仰后合地說,“對對對,就這麼叫吧!”徒弟有點懵,呆呆地看著自家師父樂得全無形象。
韓暮雨最終也沒有反駁,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嘴角彎起,目光柔軟。徒弟忽然想起多年前他師父手機上的那個明星壁紙,一樣的俊朗,卻更加沉靜從容。
‘師娘’這個稱呼后來就跟吳越的‘弟妹’一樣,不能直接用來喊暮雨,但是聊天的時候可以明確地指代某人。
思安建工最近有些政府的項目,關于下縣農村改造的,30多個行政村住房改造,大工程,干一筆頂一年。老鄭問暮雨,樂世物流那個在L市開發區建倉的工程是不是往后推一下,暮雨說就按計劃來。
樂世算是思安的老客戶了,幾次合作都很愉快。樂世的負責人楚見和沈長樂都是L市人,比暮雨小兩歲,年輕有為。建倉工程交工后,那倆人特意請暮雨吃飯,因為是以個人的名義,暮雨怕安然無聊,干脆帶上了他。
席間一切正常,飯后喝茶的時候,暮雨跟楚見聊起倉庫防凍防水,而沈長樂則問了安然一個他一直想問的問題。“安然哥,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啊?我怎麼看著你眼熟呢?”安然其實頭一眼就認出沈長樂了,那個開著200萬卡宴的樂世法定代表人。
這種人太扎眼,通常都是過目不忘的。吃飯的時候都熟悉了,于是安然也不隱瞞,笑著說,“樂樂你忘了,我原來在你們物流公司的開戶銀行上班,還給你辦過業務的。”沈長樂努力回想,奈何太久遠了,只覺得似曾相識,卻想不起確切的情景。
安然也不糾結,輕描淡寫地繼續說:“后來不干了,跟著暮雨混。”
樂樂一笑,坦白真誠,“我真佩服韓哥,做事可講究,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那是自然,安然心里得意,不過嘴上還是得互捧,“不行不行,還是你們能干,公司都集團化了,楚見才27吧,那生意做得比他爸還大。”
本來是相談甚歡的,結果,安然彎腰給樂樂倒水的時候,脖子里的玉豆角滑了出來,磕在了瓷壺上。這可是心肝寶貝,安然趕緊著看看有沒有碰壞了。樂樂眼睛忒好使,因為老有客戶送楚見玉石玉墜什麼的,他看多了也有幾分懂行。瞧著安然那個心疼地樣子,樂樂八卦地問道,“對象給的?”安然點頭,“可不是。”樂樂同學的真話順嘴就溜達出來了,“我猜也是,不然這個成色也不至于這麼寶貝……”安然聞言一挑眉,“這成色怎麼啦?”樂樂自知失言,連忙說“挺好挺好”,便端起水杯,假裝喝水,結果他腕子上的那條琥珀鑲金手鏈露出來。安然掃過一眼,不懷好意地揶揄:“玉這東西就是看著素凈,像戴那些黃的、金的忒俗氣。”樂樂差點被水嗆著,他也不是拐彎抹角的人,安然那麼明顯的鄙視的目光落在他手腕子上,他能看不出來,“俗氣?哪兒俗氣啊?”
“金的就俗氣唄,沒玉的好看。
”
“你那玉本來就成色不好啊,你不懂還不許人說是麼?”
“我的怎麼就成色不好了?”
“就你那審美能看出好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