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愛就是這麼些小小的心思。他在意他一切的感受,并給予無微不至的關注。
飯后,安然借口妹夫大老遠來的,肯定需要休息,就想讓大伙兒散了(肯定還有別的原因),結果院子里又來了一輛車。
老鄭同志。
樂世的答謝會散了之后,鄭向遠直接驅車來了韓暮雨家,就是為了見見傳說中的安然,那個讓他兄弟朝思暮想的人。
安然沒想錯,雖然他們之間的認識就停留在某個電話里。老鄭是個豪放派,跟他長相似的,端正而粗獷。他進門兒先找安然,上來一句,“摘了帽子讓哥看看。”安然也不怯場,一捂腦袋,“別,我怕嚇著您。”老鄭大笑,“小孩挺有意思。”韓暮雨給安然做了簡單的介紹,老鄭,鄭向遠,韓暮雨公司的副總,他的生死之交。本來這人是跟著他大哥混社會的,后來覺得沒勁,想自己闖出個名堂就去了盛安,在建材公司跟韓暮雨結識,共患難的交情。老鄭對安然的印象是極好的,就沖著安然為了幫韓暮雨入獄這事兒,他就覺得安然是個靠得住的人,他兄弟沒白白地愛他一場。老鄭說話江湖氣很重,因為喜歡安然,所以也自來熟的親熱。老鄭跟安然講起他跟韓暮雨一起奮斗的往事,說到高興處習慣性地伸手拍拍安然的肩膀,那手勁兒……安然想躲又覺得矯情,不過,老鄭也沒機會拍第二下,因為他剛抬手,就被韓暮雨給擋下了。
“你看你,至于的嗎,我這不是稀罕小安子嗎?還能給你拍壞了?”老鄭抱怨。
韓暮雨把安然拉到自己身邊,“我稀罕就行了……萬一拍壞了,你也賠不起……”
老鄭直接呆掉,眼睛瞪得賊大,這真是韓暮雨嗎?他兄弟可從不這麼開玩笑的,今兒真是鐵樹開花了……其他人都愣了,愣過之后,集體笑岔了氣兒。
安然靠在韓暮雨身上樂得眼淚都出來了,暮雨也有點繃不住,捏著安然的臉極小的聲音說,“再樂我就……”
今天似乎格外的格外的漫長……
晚上大家伙兒又是一頓酒,加上老鄭和妹夫,更熱鬧了,這群沒自覺的人直接折騰到十點才散,結果下午睡多了的張揚同學跟爸媽膩歪過后非纏著安然陪他玩兒,于是一玩兒玩到十一點多,不是妹子硬拉著揚揚睡覺,小娃不知道要鬧騰到什麼時候,孩子剛消停,安老爺子又拉著安然說起話來,白天有些沒問到的,晚上都想起來了,尤其是安然的病,安然表示在里面生活規律,情緒穩定,所以基本就沒犯過病,藥也是按時吃……其實他根本就怎麼吃……加上一些其他亂七八糟的瑣事,等安然從老爸房間出來,十二點多了……
保姆早就給他收拾出一個房間(好多魚),安然直接鬼鬼祟祟地推開了隔壁臥室的門。
屋里沒開燈,安然摸著黑往里走,“哈嘍……”
沒人應。
“不是吧?居然不等我。”安然嘀咕著,但很快結論被推翻。門咔噠一聲扣上,身體已經被緊緊地抱住。
深夜的安靜襯得身后那個人的呼吸清晰而沉重,“安然……”,深情款款地呼喚,安然覺得自己從頭到腳的力氣都被卸了去。
把礙事的帽子摘掉,安然說:“不許開燈!”
韓暮雨笑了一下,扳過他的下巴,準確無誤地吻在嘴唇上。
由淺至深,直至失控般瘋狂。
太多壓抑的思念忽然就那麼涌上來,撐得心臟破裂般的疼。“安然……安然……”每個字都帶著微微的顫抖,在交纏的舌尖上滾動,喜悅,辛酸,浸透了濃情入骨的纏綿。安然仰著頭,攀著愛人的肩膀,熱烈地回應。濕潤的吻壓過脖子時,韓暮雨將安然抱了起來,像抱個孩子似的,輕拿輕放,放在床上,扯掉他的衣服,落下親吻無數。潮濕柔軟,似是淋漓鮮美的欲望。
安然耐不住撩撥的扭動,暮雨卻莊重虔誠地吻遍他的全身,每根手指都不放過,那是一種珍視的心情,失而復得地愛惜著,寶貝著,所以就讓我用全部心力為你寫一副符咒,印在你身上,從此保佑你平安快樂。
到底是時間模糊了記憶,還是等待讓美好翻倍,韓暮雨已經分不清。他只知道身下的人如此火熱糾纏,柔韌的身體迎合著任他索取,在混亂無章的喘息香甜惑人的呻吟間隙,斷續地喊他的名字,每個“暮雨”之后都是直白熱烈又委屈萬分的“我想你”,一句又一句,比刀更利,比傷更疼,比甜蜜更甜蜜。
——你一定知道,我是如此想念你。
——所以,我回來了,就算中間隔著再漫長的山高水遠、再多舛的命運軌跡、再堅固的法理牢籠,都沒關系,終究我要回到你身邊,待在你身邊,哪兒都不去!
這是凡塵俗世中最安寧的清晨。
韓暮雨醒來睜開眼睛,安然頭抵著他的肩膀睡得深沉。
一縷陽光照進屋子,被床頭柜上的水晶相框折射出斑斕七彩。相片中,某人吻著某人,時光就在那一刻,幸福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