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我也去……”楊曉飛把手巾丟給旁邊一哥們兒,呲起小白牙坦胸露肚地就頭前帶路了……
我不討厭楊曉飛,我還挺喜歡他這簡簡單單的個性,可是,這也忒沒眼力勁兒了吧!怎麼哪兒都有你呢?
韓暮雨看上去已經很習慣了,就跟出門帶錢包一樣習慣。
好吧,我也只能盡量無視,雖然胖子跟本就是個沒法無視的人。
暮雨話少的個性,注定了三個人在一塊兒時,他是那個最沒存在感的,我一個笑話講到一半兒,楊曉飛已經樂得前仰后合,肥肉亂顫,韓暮雨連點反應都沒有,“喂,暮雨,你是不是笑神經失靈啊?”我一邊逗他一邊把手伸到他肋下抓了兩把,他躲都沒躲,我不信真有不怕癢的,又伸手過去抓,他右手攥住我的手腕一把擰到背后,左手輕輕攔在我脖子上,說道:“安然別鬧。”
“好好好,不鬧了……”我受制于人,馬上求饒。
楊曉飛看著我被挾持,既沒落井下石也沒伸出援手,而是一臉驚訝地瞪起那雙賊溜溜的小眼睛。
路過一超市門口,暮雨問我倆要喝水嗎?楊曉飛積極響應說要。我摸摸口袋就往店里走,暮雨拉住我說:“你們等著,我去。”
我看著他進了店里,才咧著嘴揉揉被扭疼的胳膊,這家伙下手怎麼沒輕沒重的,“混蛋……”我小聲兒的罵了句。
結果楊曉飛聽見,他好像生怕我對他這個韓哥有什麼誤會或者芥蒂似的,趕緊跟我說:“安然哥,你別介意,韓哥他肯定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跟你逗著玩兒呢。韓哥沒別的毛病,就是有點嚴肅。
他吧平時就不怎麼跟人開玩笑,我看他也就跟你這麼親熱,還打打鬧鬧的,像這樣出來玩也是,也就是你能叫得動他,還有,你看他那麼不愛說一人,沒事兒就跟我們那兒片兒干活的推銷你們銀行的卡,他就是特把你的事兒放在心上,反正,他待你絕對夠意思……”
要說這楊曉飛吧,一陣兒一陣兒地也挺招人喜歡的,這小話說的,怎麼那麼讓我愛聽……放心,放心,我能跟你韓哥生氣麼,我愛他還來不及呢……我想我一定是笑得太過分了,以至于韓暮雨拿著三瓶水出來時不解地問:“安然,你撿錢了是麼?”
借韓暮雨吉言,‘撿錢’的事在次日上午發生。
辦公室傳來消息,今年單位照例給每個人報銷一萬塊的旅游費,要求自己提供發票。
這錢其實跟撿的無異,只不過太麻煩。餐飲、住宿、交通各項的外地發票得按照1:1:1的比例湊足一萬塊,這個要求真的挺變態的,又不是金龍魚調和油。我們要是出去玩兒吧還得歇班,歇班還得扣獎金,所以最好是不出去玩兒也能搞到發票,比較簡便的方法當然是——買,損失點稅錢,總得來說還是挺合算的。
我對旅游沒興趣,小李卻很熱衷,從得到消息的那一天起,她就開始拿著本厚厚的旅游指南在那兒翻,國內的地方人家都不看,綜合資金、地區政治狀況、個人興趣愛好、時間長短等等多種因素,選了半天,最后還是要去韓國。
韓國,我只想到辣白菜和一張張大同小異的刻板的臉。
女人,總是讓我難以理解。
曹姐那天特意把我叫到她辦公室,我以為啥重要的事情呢,結果一張嘴還是老生常談,“安然,你現在談著呢麼?”
“談著呢!”
談什麼,當然是對象。
“哎,我說真的呢,我這兒有一特好的小姑娘,中行的,研究生!你到底談沒談?”
“談著呢!騙你干嗎?”
“……那就算了,我還想呢,正好咱們有旅游費,你們先熟悉熟悉,差不多了倆人就去趟九寨溝或者西雙版納的轉轉,增進感情,多好啊……”
她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晚上躺著沒事我就琢磨,要不我問問暮雨,看他愿不愿意跟我出去走走。
要說我倆現在這交情,好是肯定的,不過又好得那麼不清不楚。我本來覺得他對我就是哥們義氣,可是,有時候我又迷惑于他的縱容與親昵,或者他也是有點喜歡我的?不然我手機上這張濃情蜜意的照片他怎麼就那麼坦然的接受了呢?怎麼看他都不像是一個開玩笑可以開到如此尺度的人。
撇開交情不提,旅游就得要錢、要時間。錢我可以出,不過暮雨肯定不會花我的錢,而他自己又沒多余的錢;他們是歇一天班兒扣一天工資,他家孤兒寡母的還指著他的工資吃飯呢,想來他也不大可能放下工作跟我去逍遙快活個十天半月。
想來想去這個計劃的可行性都相當低。最后的最后我不死心地給韓暮雨打了個電話,把這事兒跟他一說,結果跟我預料的一般無二,人家說的更精簡,“我沒錢而且我得上班兒……”
掛了電話我開始認命地給吳越、老田還有一些外地的同學發信息,讓他們盡量給我湊些發票。
由于有時間段兒的限制,只好能湊多少湊多少,實在湊不齊的我再花親錢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