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說他疲勞過度還犯了低血糖,需要在安靜的環境下好好休息。
安望舒安撫他:“你可別動了胎氣。”
方亦慈:“……你也滾出去。”
幾個人說話的聲音剛大起來,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方亦慈循著方向望去,看到魏如楓朝他走過來。
方亦慈給另外倆人使了個眼色,終于名正言順把他們趕出去了。
魏如楓在床邊坐下,抬頭看了眼還有半瓶的葡萄糖,又瞧了瞧方亦慈有些蒼白的臉色。
“感覺好點沒?”
方亦慈點頭,嘴唇微微張開了條縫,又緊緊合上了。魏如楓看他欲言又止,示意他有什麼話就直說。
“您能不能離我近一點?”方亦慈試探性地問。
魏如楓看他一副大病初愈的可憐樣子,也沒法狠心拒絕,只好朝方亦慈挪了一點位置,依然保持著禮貌而安全的距離。
方亦慈看著他,忽然伸手勾住了魏如楓的手臂,用力地想將他往自己這邊拽。但方亦慈現在使不出多少力氣,就算抱著胳膊也沒辦法讓魏如楓再靠近一點點。
他不甘心地向魏如楓投去了懇求的眼神,語調瞬間軟了下來:“魏老師……”
那撒嬌似的聲音還有點沙啞,任誰聽都忍不住心疼。魏如楓在心底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逾越了那空出來一塊的距離。
于是方亦慈就順理成章地得寸進尺,靠著魏如楓的胳膊躺下來了。
“生病真好,不管我提什麼要求魏老師都不會拒絕我。”方亦慈輕笑著,頭在魏如楓裸露的小臂上蹭了蹭,然后揚起臉看著他。
“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魏如楓蹙眉,“我希望你能趕緊好起來。
”
“您在我身邊,我自然就好得快了。”
方亦慈伸出手掌覆蓋在魏如楓的手背上,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地蹭進魏如楓的指縫。魏如楓沉默地看著方亦慈手上的小動作,沒有理會。方亦慈將手指收合起來,兩只手看著像是牽在了一起。
手掌上傳遞過來的溫度,讓魏如楓有一剎那覺得心臟處好像爬滿了螞蟻,微妙得發癢。
他偏過頭,這個角度低下來連方亦慈漆黑的睫毛都能瞥見得一清二楚,還有那一臉的倦容。
魏如楓忍不住提醒他:“做這一行本來就勞神費力,你也別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注意休息。”
方亦慈安靜了幾秒,才緩緩開口:“我早就做好以后過勞死的準備了。”
魏如楓皺眉,抬起胳膊輕輕撞了下他腦袋,嫌他又胡說八道。
方亦慈閉著嘴笑出聲,把臉埋在魏如楓的臂彎。
“我有不能停下來的理由。”最后方亦慈的笑容漸漸散去,唇角向下恢復平直,喃喃道,“我必須要很努力才行……一旦停下來,時間就會變得更少。”
魏如楓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在自己手臂上蔓延。過了半晌,魏如楓又低下頭看他,發現方亦慈已經閉上眼睡著了。
他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臂從方亦慈懷里抽出,換上個柔軟的枕頭。病房里的冷氣溫度好像有點過低,他怕方亦慈感冒,便想伸手去拿對面桌子上的遙控器。
魏如楓的半個身子越過了方亦慈,就當他的手快觸碰到桌角的時候,身下的人忽然睜開了眼睛。
方亦慈飛快地在魏如楓嘴角啄了一下,蜻蜓點水般的親吻。
沒等魏如楓反應過來,他又悄悄說了聲“晚安”就躺回枕頭,重新閉上眼睛睡去。
魏如楓望著窗外下午三點的烈日陽光發懵。
方亦慈躺了一天就順利出院,臉色也開始慢慢恢復正常。他回去后看了看拍攝計劃,不算補鏡頭,正式的拍攝還有幾天就可以殺青了。
也就是說,很快他就不能每天見到魏如楓了。
要不是離提交參賽作品的日期越來越近,方亦慈甚至都想過多折騰原首他們幾天,趁機讓魏如楓在自己身邊再多待些時間。不過這樣做也沒什麼意義,他早晚有一天要去A市,而魏如楓則永遠留在這里。安望舒曾說過,他們兩個這輩子都沒可能的。現在看來,恐怕,大概。
但方亦慈并不因此悲觀,畢竟能相遇就已經很幸運,“能不能在一起”這件事絲毫不會影響他對魏如楓的喜歡。只要魏如楓一天沒屬于別人,他就一天都不會放棄。
最后幾天連續下了好幾場雨,到了夜晚的時候空氣異常涼爽,連蚊蟲都少了許多,拍戲過程非常順利。演員們相繼殺青,原首拍完最后一個特寫的時候熱淚盈眶。
他激動地握著方亦慈的手說:“方導,以后如果你需要我,不管什麼時間,什麼地點,你一通電話我馬上到!”
方亦慈冷漠地抽出了手,“注意影響,別說得跟我要潛你一樣。”
原首是真心欣賞且佩服著方亦慈,每個字都洋溢著熱情且浮夸的贊美:“方導,你是我在學校里見過最有才華的同學,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會更厲害的!你為了夢想當導演的樣子真的非常帥!”
方亦慈冷漠地點根煙,“誰說我是為了夢想的?我是為了以后能潛男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