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您沒有。”方亦慈沖他上揚嘴角,“您說什麼我就認什麼。”
魏如楓定定地看著眼前這人恬不知恥的模樣,遲疑著還要不要發火。
他知道就算對著方亦慈生氣也無濟于事,這小孩簡直跟狗一樣,數落完他還能立刻沖你搖尾巴撒歡兒,煩得人沒脾氣了。
算了。
最終魏如楓胸腔里的怒意還是散去。
飄渺的警車鈴聲在街上逐漸清晰,很快就有幾輛警車在蘭月區門口停下,終結了那場混戰。方亦慈從原首那了解事情經過,他原以為是因為上次半夜打架導致安望舒被記仇,這次那群混混想報復回來。沒想到是那些人一見到熊之漁就沖過來要打她,拖拽她,甚至破口大罵侮辱性的詞匯。而自己這邊的人不得已才動了手。
方亦慈把熊之漁拉回自己身邊,只問了她一個問題:“你不想回這個地方,對嗎?”
她情緒低落地點頭。
“放心,以后都沒有這個地方了。”方亦慈平靜地告訴她,“以后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的。”
她眼淚順勢流了下來。
一行人做完筆錄出來后已經夜幕降臨,方亦慈對今天拍攝的成果甚是滿意,當然其他人并不知道這位導演在他們打架時都做了什麼。
方亦慈自然地上了魏如楓的車,系好安全帶,“您晚上想吃什麼,我請客。”
魏如楓瞧他這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樣子就來氣,悶悶說了聲“什麼都不想吃”。
“那咱們就先回賓館吧,我現在叫外賣,等我們到的時候也差不多能送來了。”方亦慈說著掏出手機點開了外賣軟件,瀏覽了幾家都沒什麼胃口,便轉頭問魏如楓:“炸雞燒烤,日韓料理,快餐小吃還有甜品,這些您要哪個?”
魏如楓沒好氣地答:“油炸的不健康,太生的吃不慣,快餐不好吃,甜品太膩。
”
方亦慈忍不住笑出了聲,“您可真難伺候。”
魏如楓就等著他這句話呢,眉毛一挑睨了他一眼說:“煩死你了?”
“不。”方亦慈湊到他耳邊曖昧地柔聲道,“喜歡死了。”
魏如楓被耳邊的熱氣蹭得呼吸驟然一緊,迅速離方亦慈遠了半個身子。
他怕方亦慈又要在車上不安分地胡說八道,便隨手打開了車載廣播。這個時間段都是在滾動播放娛樂新聞,聽著熱鬧卻讓人沒多大興致。
魏如楓專心致志地開車,沒留意廣播里的內容,倒是方亦慈聽到某些關鍵詞后開始全神貫注。
“不是吧,為什麼要讓他徒弟來翻拍?”方亦慈喃喃自語。
魏如楓隨口搭話:“怎麼?”
“魏盡的《涼風香》啊,我還以為他解禁以后回國是為了重拍出道作呢,結果就只是監制。”
魏如楓握著方向盤的手不自覺發力,隨后他聽到方亦慈感嘆道:“要是他沒被禁十年那麼久就好了,那這些年一定會有更好的作品。”
像是聽到了什麼刺耳的話,魏如楓皺起眉回應:“禁拍電影十年一點都不過分,他自己活該。”
“怎麼會是活該?”方亦慈不假思索地反駁他,“《紅河鳳凰》是當年唯一一部中國導演在三大電影節上獲獎的作品,就算是魏盡私自參選,這份榮譽他也是實至名歸的。”
魏如楓拐彎的速度過快,險些撞上護欄,他胸口發悶地說:“沒拿到公映許可證就去國外參賽的導演不少,可你見過哪幾個能被禁十年之久的?”他沉默幾秒,繼續開口:“明明是他自己為了聲譽,把敏感歷史時期的電影以日本代表團的名義參賽,觸犯那麼多人的政治立場,還違反了《電影法》,就這樣你還覺得他是‘實至名歸’?”
“可這些和電影本身有關系嗎?”方亦慈不以為然,覺得魏如楓這種說法太小題大做了,“他所犯下的過錯都不能影響《紅河鳳凰》本身的質量啊。”
魏如楓緘口不言,讓車內的氣氛陷入沉寂,只有廣播電臺里傳出的輕松曲調聲。方亦慈偏頭看他,察覺出氛圍不太融洽后就自覺地閉嘴了。直到到達目的地,兩個人也沒再交流。
方亦慈下車后,魏如楓自己進了地下停車場。等他再出來時發現方亦慈還在酒店門口站著,雙手插著口袋。
魏如楓走過去,“你不進去,在這干什麼?”
“等您呀。”方亦慈淡笑著,“我怕您又迷路了。”
方亦慈叫來了一大份清蒸明蝦,提著盒子名正言順進了魏如楓的房間。
魏如楓一看是蝦就頓時沒什麼食欲,他向來就討厭這些需要上手去剝殼去皮的麻煩食物,尤其是螃蟹和蝦,總是弄得滿手油膩湯汁四濺。
可他沒想到的是,方亦慈拿了兩個盤子擺到桌上,開始剝蝦。很快,一個盤子里全是蝦殼,然后他理所應當地把另一個盛著蝦肉的碟子推到了魏如楓面前。
接著,方亦慈繼續重復相同的動作,拿蝦,剝開,放進魏如楓的碟子里。一套流程一氣呵成,毫無半點違和感,好像這是他本該做的事一樣自然。
魏如楓碰都沒碰那個碟子,臉別到了另一邊,看著自己的電腦屏幕,同時對方亦慈說道:“你拿走,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