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撞死在樹上》第31章

“還有很多場女主角的戲。”

方亦慈說完這句話后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魏如楓:“那實在不行只能……”

方亦慈:“嗯,只能安望舒來演了。”

魏如楓表示很同情,但回憶起安望舒的長相,又覺得他反串有種得天獨厚的氣質,那張臉就是上天的恩賜。美得不矯揉造作,也沾得起人間煙火。

方亦慈裝作不經意地問:“魏老師,您以后不打算再自己拍些東西了嗎?”

魏如楓手里筷子剛纏上的面又順勢滑落下來。

“懶得拍。”他眼皮沒抬,“費時費力,我也不喜歡自娛自樂。”

察覺出方亦慈又想煽動他去A市發展,魏如楓便先一步說:“傾訴欲人人都有,但不是人人都想直接傾訴。每年都有那麼多新電影新導演,我能從別人的作品中找到共鳴的有很多。”

“但‘共鳴’也是有差別的,人和人聲音振動的頻率都不一樣呢。”方亦慈窮追不舍。

“所差無幾。”

“可您和別人差得很多。”

方亦慈深深地凝望著他。是的,在他眼里魏如楓就是特別的。他看過那麼多大學生的拍攝作品,唯獨會被魏如楓的鏡頭驚艷,并意識到他們之間的水平是他幾年內都無法趕超的——可他沒有感到挫敗,而是發自肺腑的憧憬。

憧憬那白玫瑰后的血腥,憧憬那綠樹蔭下的溫柔。

然而魏如楓聽到剛才的話,皺著眉頭放下筷子,疑惑地問方亦慈:

“你是說我聲音難聽嗎?”

“……”

方亦慈真的很想講臟話。

但面對魏如楓那張臉他又說不出口。

“不是,您聲音非常好聽,真的。”方亦慈無可奈何地捂著額頭,他其實很想把后半句也一并說出來——每次您念我名字的時候我都能聽硬了。

方亦慈繼續說:“不同職業的創作者與世界對話的方式都不一樣,音樂家靠曲子,作家靠筆,導演就要靠鏡頭。導演拍出來的每一幀畫面都是作者對理想的訴求,我看過很多遍您的畢業作品,既有新意也有個人風格……”

魏如楓將筷子撂下了,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嘴,沒有理會他。

方亦慈深呼吸了幾秒,試探性地問魏如楓:“您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藝術生,藝考前想走的路,和畢業后真正要走的路,完全就是相反的方向?”

魏如楓起身去結賬,臨離開時丟下了一番話:“你們這些學生要走什麼路我不感興趣,但作為老師我有必要告訴你——你要走的路稍有不慎就會偏離終點,就算到時候心里落差再大,也最好自己擔著。”

他付完錢,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方亦慈沒有再去看他的背影。

半夜的時候原首正睡得熟,忽然聽到自己房間外有敲門聲。他驚醒了,揉著迷糊的眼睛從貓眼里看了一下,然后一頭霧水地開了門。

“方導?”原首懵了,現在應該是半夜。

方亦慈和安望舒兩個人站在門口,對他命令道:“換衣服,出門。”

原首更驚訝:“現在?去哪啊?”

方亦慈壓低聲音,神秘地說:“蘭月區。”

要不是安望舒現在死死地抵著門,原首真的要把門一鎖當作是夢了。

“不是,現在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啊,方導?”原首愁容滿面,回床邊穿衣服。

方亦慈心情有點不耐煩,“沒有比那更適合拍室外戲的地方了,別廢話,趕緊出來。”

原首:“……方導,你的那個老師不是說不許去那嗎?”

方亦慈挑眉,“我有那麼聽他話麼?”

安望舒:“你這麼能耐呀,那你白天怎麼不跟他對著干呀。”

方亦慈咳了兩聲,故意不理會安望舒,轉頭對崩潰的原首鼓勵道:

“不逼你一把你就不知道自己有多大潛能。”

原首欲哭無淚。

26.

凌晨三點的時候他們到了蘭月區,司機把車停在了二百多米外的路口,要求他們兩個小時內結束拍攝。

為了速戰速決,他們只簡單帶了兩臺攝像機和紅頭燈,一下車就大步向那道厚重的暗綠鐵門走。原首跟在那倆人后面畏畏縮縮,時不時還要回頭看有沒有陌生人在。

貧民窟的小道上只有幾盞短路忽閃的燈泡,除此以外就無其他光亮。走在石板路上能聽到踩碎塑料或玻璃的聲音,垃圾雜亂無章地堆積在隨處可見的地方。由于是深夜,這里的人已經睡了,即使墻壁隔音不好也不會輕易發現外面的三位不速之客。

方亦慈借著手機閃光燈的亮度找到了個稍微寬敞,又能把背后環境框進全景鏡頭的位置,低聲示意原首過去。

原首靠著墻認認真真記好自己的走位,等倒計時念完,剛一開拍他就僵住了。

方亦慈從顯示屏上移開視線,看向原首,“已經開始拍了,你愣著干什麼。”

“方導……”原首聲音在抖,“我感覺我后面有人在說話。”

“別人半夜在自己家里說話跟你有什麼關系,快點兒,我這臺電池沒充滿電。”

原首只好硬著頭皮按照劇本要求演了段獨角戲,可背后墻內的聲音聽著滲人,連著幾條都沒進入狀態,讓方亦慈有點不耐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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