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賣乖要適可而止，見好就收。攻把鑰匙拿出來給他，又領他看了狗狗用品的位置，小金毛一直寸步不離地跟在他們身邊吐舌頭，腳步一旦停下來，就開始見縫插針地繞著腿求摸摸。

　　手不癢是不可能的，但在攻面前，受只能忍住，一直到結束，他才松口氣，幾乎是落荒而逃地騎著車跑了。

　　可以說，到攻家的時候他就已經后悔了，在拿到鑰匙之后，這份感情只增不減，等受回到自己家時，這份后悔達到了頂峰。

　　不該同意的，他真是鬼迷心竅發神經。

　　受懊悔地嘆了口氣。

　　他當年甩了攻，現在也不想和攻有過多的聯系；當年把自家的狗安樂死了，他也不想再養其他的寵物——

　　但一切都不如他所愿，都是他沒能控制好自己。

　　翌日，攻一早上了飛機，踏上了去出差的路。而他逃避一樣，企圖用工作讓自己忘記不想記住的事，送了一整天的外賣，一直忙活到晚上八點，最后還是不得不面對自己已經答應的事，去了攻家。

　　聽到鑰匙有動靜時，小金毛就已經沖到了門邊，“嗷嗚嗷嗚”地叫喚起來。門一打開，它如泥鰍一般鉆出門縫，歡欣雀躍地圍著受蹦跶。

　　像是知道受來做什麼，也可能是早就等了一整天迫不及待，它小跑著把受往屋子里引，領著受到放遛狗繩的地方，滿眼期待地望著受。

　　“……”受還在自己掙扎的心情里，沒能掙扎出來，應對這激烈的熱情顯得有點不知所措。

　　他給小金毛系上繩子，提著小桶出了門。跑了一天的外賣實在累得夠嗆，他只能騎著電動車遛，小金毛絲毫不介意，自個兒撒腿跑得歡快。

　　停下來休息時，它還主動把小桶里裝的零食袋叼出來。要不是它不具備這樣的能力，受簡直懷疑它要自己撕開包裝袋，準備好一切再讓人喂它。

　　……說真的，這行為有點似曾相識。

　　受一邊喂，一邊摸它腦袋：“你和江硯到底誰學的誰？”

　　小金毛無辜地嗷嗚兩聲，不明白他的話什麼意思。受沒忍住又撓撓它下巴。

　　突然之間，一個想法就這麼不受控制地鉆到受的腦袋里。

　　還好江硯不是真正的狗，不然這誰受得了啊。

第20章 

　　雖然就見了一次面，帶著遛了一個多小時，但小金毛已經徹底和他親近了。結束了運動時間，他把小狗載回攻家，要走時，小金毛依依不舍地咬住他的褲腿，用十分惹人憐愛的黑眼睛望著他，好像在求他別走。

　　攻拍了很多它的照片，這和其中一張攻經常用來裝可憐的一模一樣。

　　受拍拍它的腦袋，安慰說：“我明天會再來的。”

　　小金毛耳朵垂著，即便不愿意，也還是張開了嘴，放過他的褲腿。

　　第二天受來的時間就比前一天提早了不少。

　　小金毛雖然年齡還不大，平日里管教得也很好，但身為大型犬，又獨自一只狗呆在家里這麼久，缺少主人的陪伴，難免還是會出現點拆家行為。受一進門，就發現門口的地墊不知道哪兒去了，客廳玻璃桌上的東西摔了一地，沙發上的靠墊掉在最上頭，已經被咬破了幾個口子，露出白花花的棉絮。

　　而犯罪狗本狗沒有自己做錯事的自覺，一看到受，便歡欣雀躍地奔過來。

受定睛一看，它的嘴里甚至還叼著遛狗繩，顯然是早就已經準備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嗷嗷！”小金毛響亮地叫了兩聲，兩只前爪抬起來，搭在受身上，借此站起來，要把遛狗繩放到他手里。

　　受按按眉心，輕輕打了一下它的腦袋：“下去。”

　　小金毛迷茫地降落。

　　受看著這一片狼藉，說實話之前他也有點賭氣心理，還想過要威脅攻趁機把你家拆了，但他天生就受不了邋遢，真看到小狗把他的愿望實現了（一小部分），視覺和心理上反而有點接受不了。

　　他站了一會兒，發現那里頭還有玻璃杯的碎片，認命地挽起袖子，收拾殘局。

　　小金毛急著要出去玩，他就懲戒般地打了兩下屁股，又把它拴在一邊看自己做錯事的后果。

　　他從小就習慣干家務，手腳很是麻利，把碎片都挑出來清掃掉。靠枕已經被咬破就沒辦法了，他拍了個照，之后再告訴攻一聲。其他掉落的尚且完好的東西，他準備撿起來弄干凈，重新擺到狗夠不到的地方。

　　但撿到一半，他停下手，一個相框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相片的那一面朝著地，他頓了一會兒，才將它翻過來，相片赫然是自己和攻高中時拍的合照。

　　那時候他用的手機不算好，像素不高，但照片好像經過了精心的修復細化，看起來還挺清晰。照片上的他攬著攻的肩，笑得十分燦爛，而攻沒有看鏡頭，認真地盯著他，半點也沒有在拍照的自覺。

　　受很多年沒這麼笑過了，照片上的人讓他覺得有點陌生。

　　半晌，仿佛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喃喃自語了一句：“原來真的會給狗看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