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要是會自己回家。”邱天元別扭地說，“我也不是不能送你一下。”

    原來是這樣。

    白椿歲忽然也生出了“舍不得”的心情，好不容易和邱天元這樣過了一天，現在卻要分開了。

    他們已經走到公園門口，重新被吵鬧的人群包圍。

    白椿歲把手拉得更緊了一些，明明今天已經牽了那麼久，現在他卻覺得，怎麼牽也不夠。

    老陳很快來了，給他打電話。白椿歲沒有立刻接起來，他拿著手機，任由它振動，先靠近了邱天元，眼巴巴地看了看，說：“我們下次再見！”

    這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邱天元一瞬間萌生了把這家伙抓回家的心思，好在理智還在，這才沒把白椿歲的手搶回來。

    34.

    說是下次再見，“下次”卻很久沒有來。

    高中生的寒假來得晚，盡管他們才高一，還沒有補課，但寒假開始的時候，已經和春節十分接近了。

    邱天元爸媽開始忙起來，采買年貨，做大掃除，做過年的準備。他作為家里的一員，就算想偷懶，也沒有機會，成天被指揮著做這做那。

    但這不是主要原因，畢竟只要想偷跑，總能找到機會。

    主要還是白椿歲被父母帶去見親戚了，去了別的地方，自然也就沒有辦法來和他約會。

    “你爸媽怎麼這樣！帶你出去也不提前說好。”知道的時候，邱天元幾乎立刻就抱怨了，而白椿歲只能賠禮說“對不起對不起”，因為就在父母身邊，連電話都不能接，只能和他微信聊天。

    就算對不起了，也還是不能消氣。

    要知道邱天元原本寒假可是有著滿滿的計劃——早在期末之前就做好的計劃。

    學習、游戲、出行，基本每天都安排得滿滿當當。

    但最初的三天為了躲避白椿歲他已經打亂了計劃，和白椿歲開始交往了之后，他又花了一晚上，重做了計劃。

    加入了白椿歲的內容。

    誰知道又成空了！怎麼能不氣！

    見不到真人，發微信也沒什麼動力，邱天元每天做事都悶著一張臉，見到陸誠秀恩愛，更是格外不順眼。

    陸誠天天正事不做，一個勁兒往外溜，約會途中還要給他發照片，什麼景點照片，什麼小女友各種可愛瞬間，甜蜜蜜雙人合照。原本邱天元想我也有我跟你計較什麼，但現在他沒有了，再見到這種內容，只覺得它簡直是……眼中釘肉中刺！

    而且白椿歲不在他身邊就算了……他怎麼連白椿歲的照片都沒有一張？！

    白椿歲走的第三天，邱天元給他發微信：拍張照片給我。

    白椿歲問：什麼照片啊？

    邱天元：你的。

    白椿歲：怎麼突然要照片啊？

    邱天元：[兇]

    我想看不行啊！怎麼這麼不解風情！你之前那個伶俐勁兒哪里去了！

    邱天元暴躁地抓了抓頭發，發了個視頻邀請，白椿歲這傻子估計也沒怎麼自拍過，不如他直接視頻看真人算了！

    [視頻邀請被拒絕]

    邱天元的臉黑了。

    白椿歲：[內疚]對不起啊，現在不太方便……

    邱天元意見相當大：你是去親戚家還是去坐牢啊，這都三天了，怎麼一直就不方便？

    電話也不方便，視頻也不方便，白椿歲怎麼會這麼忙。

    白椿歲這次發了三個內疚的表情，又說了三次“對不起”，邱天元很想無理取鬧，但不行，發了一個“哼”，再發一個“哼”，最后消氣了，只說：那就不視頻了，找個時間自拍一張發給我。

    等照片又等了一個下午。

    下午的白椿歲依然不方便，晚上的白椿歲扭扭捏捏，對他解釋：拍了好幾次，都好難看，不好意思給你看……

    邱天元托著下巴對著手機屏幕干瞪眼，不明白想看這家伙一眼怎麼就這麼困難。

    連連碰壁，不免氣悶，他一時半會沒回消息，白椿歲好像有點兒慌，又在道歉，再發了幾個快哭了的表情，邱天元才回：你不給我發的話。

    邱天元：我也不給你發。

    他氣呼呼打開相機，自己找角度拍了一張，又在縮略圖里截了個根本看不清的小圖，發給白椿歲。

    縮略圖里的邱天元只能看清個輪廓，擺著很拽的姿勢，瞪著眼睛。

    邱天元：自己看著辦。

    邱天元：[哼]

    白椿歲捂著嘴，咳了好幾聲，喉嚨發疼，心口發癢。

    他發愁地再次打開相機，但屏幕上的自己病容懨懨，連嘴唇都是發紫的，無論他怎麼找角度，都沒法拍出正常的照片。

    他已經試了一個下午了，在接到邱天元的要求后就從床上爬起來，把睡衣換掉，把頭發梳好，還強忍著不適跑到家里的花園，試圖有一個正常的背景。

    但他再怎麼嘗試，作為照片主題的他，也沒法改變。

    病總是來得很突然，最近流感突發，他又是容易生病的體質。和邱天元約會完高興了一個晚上，稍微地熬了夜，他就樂極生悲，發起燒來。

    他已經習慣于隱瞞自己的病，在擁有了這樣珍貴的關系之后——他下意識地，更想藏好自己的不堪。

    下場就是這樣。

    白椿歲苦著小臉，實在很想看邱天元的照片，越看那張小圖，越是難以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