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倒戈》第30章

祝樂辭說不出話,甚至發不出聲音,他顫抖起來,方同喻卻也與他一樣顫抖。

  “嘩嘩——!”雨勢立時變大,澆透了他們兩個。

  方同喻明明只有喘氣的聲音,聽起來就仿佛馬上會哭出來。他把祝樂辭抵在樹干上,把祝樂辭的手掌按在粗糙的樹干表皮,抱得過緊,簡直馬上就能把祝樂辭的骨頭揉碎,一根根嵌進自己的身體。

  祝樂辭頭一次失控對他大吼出聲:“你放開我!滾開,讓我走!!”

  前所未有的勇氣在他身上爆發出來,他像困獸一般掙扎,四肢都不成章法地亂動起來。方同喻一個神經病,卻有那麼大的力氣,用更大的力道困住他,挨著他的打,顫聲道:“我不準你走!”

  “你憑什麼?”祝樂辭的聲音近乎尖利,“我就活該被你綁著被你報復嗎?!那麼恨我,我生出來的時候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方同喻道:“求你了,別走……”

  祝樂辭反過來抓住了他的手,長了的指甲抓破他的手背,凄慘地說:“同喻,方同喻,是我求你!你關了我這麼久,要麼你就把我也弄成瘋子,別讓我看到逃跑的機會,你不能在我逃了之后又把我綁回去,我會死的……”

  他瘦削的身體像癲癇一般狂顫,明明人體的溫度應該是溫熱的,他卻涼得像一塊冰塊。

  祝樂辭這個人從來懦弱膽小,一無是處,與人說話都是畏畏縮縮的,聲音大一些都怕驚動別人。但他此刻卻像被未知的東西附體了一樣,過于激動,話到最后破了音,成了絕望的哭喊。

  方同喻突然怕到了極點,他再次抓住方同喻的手腕,要從背后去吻祝樂辭的臉,但祝樂辭抗拒地扭過了臉,他便只吻到祝樂辭的頭發。

他像是什麼刺激到一樣,喉嚨里擠出破碎的低吼聲,一用力,將手中細瘦的腕節扭到脫節。

  祝樂辭疼得臉色煞白。

  他不顧懷中人的抗議,把祝樂辭整個人轉了過來。這個夜晚沒有月光,月光也被烏云遮蔽了,些許光芒也不屑于透給他。他一只手死死抱著祝樂辭的腰,另一只手憑著本能找到了祝樂辭的下巴,捏著它,將吻印了上去。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野獸的啃咬。他們兩個人都成了野獸,一個想要捕獵,一個想要逃脫。他們的牙齒互相嚙咬,血腥味在兩張口中彌散開,被唾液稀釋,又隨著更多的血液流出而變得濃郁。

  祝樂辭在哭,在哆嗦,他慢慢地沒了力氣,整顆心都像要死了一樣。

  他不恨方同喻,他恨他自己。

  但他又恨方同喻,這麼多年來被欺騙產生的崇拜與信賴更為凜冽地反噬回來,令他痛不欲生。他和這個瘋子從一出生開始就糾纏在一塊,這般孽緣延續到了二十多年后,成了罪孽深重的、可惡的黑泥,把他往里拉,將他吞噬,要他和方同喻一起死在里面。

  他不想死,他想離開!

  祝樂辭的另一只手軟軟垂下,它試著往上抬了一些,忽地在樹干一側摸到了樹枝。那根樹枝大概有他兩個手掌長,頂端生得過于桀驁,剛觸碰到時便割破了他的手掌。

  他用力把那根樹枝折下來,握在手里。

  祝樂辭也成了瘋子,他沒了理智,在這個時候任何想要拖住他的人都會遭到他的反抗。他對方同喻的同情不見了,他的心成了只有一個目標的機械,他張嘴死死地咬了一口方同喻,抓著樹枝,往方同喻的肚子捅過去。

  他這輩子沒有過這麼大的力氣,那根樹枝硬是帶著輕薄的衣料扎破皮肉,往皮肉更深處的內臟捅去。他聽見木枝不堪壓力斷裂的聲音,腦子里滿是茫然。

  但方同喻仍然沒有放過他的嘴唇。

  這個人不知心中是否有不可置信,只是又一次吻住了他的嘴唇,僅僅從喉底泄出一聲悶哼。高大的身軀整個掛在了祝樂辭身上,溫度迅速褪去。

  溫熱的液體從傷口開始溢出來,哪怕是雨,也無法掩蓋這慘烈的血腥味。

  

【第二十四章】

  

  他們在雨夜的樹林中浴血相擁。

  祝樂辭的手又一次失了力氣,呆呆地垂落下來。他睜著眼睛,什麼也看不清,只能夠感覺到方同喻的手臂擁著他。

  “樂辭……別走。”方同喻又重復了一遍,聲音里幾乎是乞求。

  他的血從傷口邊緣迫不及待地涌出,沿著皮膚下滑。他疼得嘴唇發紫,裂掉的樹枝碎末扎在他的肉里。祝樂辭的手落下來了,樹枝也隨之掉下,血液沒了最后的那點兒阻攔,肆無忌憚地汩汩涌著。

  祝樂辭喃喃道:“為什麼……”

  方同喻只留下了一個執念,死也無所謂,他要把祝樂辭留下來。虛弱的身體瞬間爆發出巨大的力氣,將人狠狠鎖在自己懷里,祝樂辭的掙扎又大起來,聲音發抖:“你讓我走,我就給你叫救護車……”

  方同喻沒有開口。

  祝樂辭哭著道:“同喻,我求你了!”

  仿佛絕望的漩渦挾著他們兩人,要他們不得逃脫,被撕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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