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倒戈》第25章

  祝樂辭的心被蟲蛀空。不僅是他的心,更是他的身體。人是有極限的,當被推到極限之后,他就不得不緩慢地衰弱下來。

  原本就瘦弱的身體越發清減,他逐漸放棄反抗,方同喻按住他時也不需要花一分力氣。然而方同喻又對此不滿了,當祝樂辭第一次完全不動、任他施為的時候,他轉瞬變得暴戾,眼神猙獰得像是要將身下人吞吃入腹。

  但祝樂辭的呼吸衰微,彷如下一秒就會斷氣。

  他驚覺自己握著的手腕細到不可思議,幾乎就是一層皮包裹著骨頭,連血管都緊繃繃的,突兀地頂起在皮膚下。

  他動作一停,預定好的施暴無法進行了,口氣緩和下來,低下頭去輕輕親吻祝樂辭的臉。對方起初沒有反應,但在他的吻游移,下落到脖頸時,還是忍不住微微偏過頭。弱點完全暴露在自己面前,方同喻用牙齒輕磨那纖細的血管,仿佛只要一個用力,就能破開這障礙,讓他將血流盡。

  “樂辭,”方同喻低喚他的名字,“樂辭……”

  祝樂辭睫毛抖動,卻仍然沒有睜開眼。他顯得異常脆弱,被囚禁了多日未曾見光,面色是蒼白死寂的,生命力與活力俱都流失得只剩些許。他的黑發也長了,一直沒去剪,散落在白色枕頭上,對比鮮艷得奪人目光。

  方同喻注意到他的嘴唇,干澀而緊抿著。

  有多少天沒聽見他說話了呢?除了被逼出的、無法抑制的呻吟與哀叫之外,祝樂辭這幾天竟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方同喻突然誘哄一般開口:“樂辭,睜開眼睛看著我好不好?”

  祝樂辭意外地順從。方同喻與他對視幾秒,隱隱感覺到不對,又道:“吻我一下吧。”

  祝樂辭目光出現一點躲閃,最終當真撐起脖子來,要親吻他。

  他卻在這個時候離開了,嘴唇之間只差區區幾厘米。他居高臨下,盯著祝樂辭問:“你為什麼要吻我呢?”

  對方一言不發,眼神疑惑而茫然。方同喻暴躁起來,咬牙切齒,將那手腕捏出兩道青紫痕跡,祝樂辭的手傷未好,忍不住輕輕抽氣:“是你說的……”

  “為什麼我說了你就照做?不管是誰要你做這種事,你都會同意嗎?你不是愛著柏贏嗎,嗯?”

  祝樂辭不可理喻地看著他,試圖辯解,又感到與他說話不過是浪費力氣,移開目光蜷縮起來。方同喻腦中有一根線像是斷了,難以達到目的令他焦躁又煩悶,連同邏輯也一起變得混亂。他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只是道:“你知道柏贏現在在做什麼嗎?他頂著還沒好的傷在四處找你——或者說找我的消息。他大概想把你救出去吧,你現在……”

  祝樂辭試著掙脫他的手,但掙扎幅度很輕,好像是害怕激怒他。方同喻看到他反抗了,反而一下子平靜下來,壓低聲音繼續道:“如果他知道你現在這麼乖,他會怎麼想呢?”

  身下的人顫抖一下,靜寂了很久,終于悲哀地、斷斷續續地,將一直潛藏在心中的那個問題問出口:“同喻,我的……我的父親,到底做了什麼讓你這麼恨我?”他吸了口氣,接著說,“你不惜騙我這麼多年,騙我和柏贏在一起,再把一切都毀掉……你又想對我做什麼呢?”

  祝樂辭并不奢望能得到回答。其實就算不說,他也能看得出來,方同喻已經不僅僅是在發泄,他的精神不穩定到了有病的程度。

  但自己反抗不得。

  多麼可悲,他的二十多年光陰都是虛長,非但一事無成,滿是謊言,甚至連在這種時候,他都找不出半點自救的辦法。他的手被銬住,終日連床都不能離開,可以蔽體的也僅有一條被子,連進食都只能由對方監視著進行。

  他只能等著哪天方同喻的大發慈悲突然醒悟,或者其他什麼人的施救。唯一能夠救他的,還是將他當做方同喻替身的人。

  現今他能嘗試的,竟然除了讓自己死個明白以外,什麼也沒有。

  方同喻睫毛低垂著,嘴角勾起一個神經質的弧度,祝樂辭看著,竟覺得和照片上的女人十分神似。

  方同喻用指腹摩挲他的掌心,低笑:“他做了什麼?我想做什麼?”他頓了頓,道,“就像,我第一次上你的時候說的那樣……”

  

【第十九章】

  

  方同喻近來在夢中沉得越來越深了。

  他把祝樂辭囚禁了起來,到了晚上,時而將對方一個人留在屋內,時而會看著對方睡過去。祝樂辭睡的時候是眉頭微皺的,本應溫柔軟弱的臉上現在帶著憂愁與疲累——這樣的表情他在很多年前見過相似的。

  卻又不完全一樣。

  當祝樂辭被他折磨得筋疲力盡昏過去的時候,方同喻就會情不自禁靠近他,然后擁住他,在他并不知道的時候與他共眠。

  

  夢里那個白慘寂靜的世界越來越與現實混淆在一起。

方同喻有時候不知是夢是醒,一睜眼,就看見爸爸白血病惡化時刺眼的手術室紅燈,媽媽摟著他低聲啜泣;接著是那個所謂爸爸朋友的人虛偽的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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