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態倒戈》第24章

  這一場交媾沒有一絲快感,對施與者與承受者來說都是折磨。祝樂辭從一開始的哭叫變為呻吟,后來又咬著嘴唇,努力不發出聲音,睜大眼,連天花板上凸出的、不發光的燈臺也看不清。這似乎是個永無止境的煎熬地獄,他不得不因為自己完全不知情的事、的人,遭受背叛與報復。

  方同喻像野獸進食一般對待他,在他身上掠奪著一切,牙齒咬開他的喉嚨,吸吮他的血,利爪撕開他的胸口刺穿他的心。他不知道自己都在做些什麼,或者在承受些什麼,過去的二十多年猶如一場空夢,他懷疑自己是否真實存在于這個世界。

  如果是真的,那為什麼現在,要把一切都推翻給他看呢。

  他和柏贏虛假的戀情,他和方同喻虛假的友情,現在連他自以為唯一清白的孤兒身份,好像也要被戳穿了。

  眼淚早已經流不出來,說到底,眼淚又有什麼用呢?

  身上人的動作最后還是停了下來,離開他的身體。他疲憊至極,精力消耗殆盡,再提不起一絲生趣,沉沉閉上眼睛。

  他感覺有人又俯下身來,用手指觸碰他的臉。灼熱的視線投在他的身上,那人猶疑許久,緊緊地摟住他,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祝樂辭再次醒來的時候,躺在另一個床上。

  他蓋著輕薄的被子,身上不著寸縷,左手戴著冰冷的鐐銬,右手則上了藥,安靜地擺在身側。

  他直愣愣地盯著天花板,許久沒有動彈。

  似乎不是一個房間。

  他的思維一片空白,僅僅想了這句話,已經是極限了。

他就一動也不動地這樣躺著,久到不知道多久,眼皮發澀了,他又閉上眼。

  就在這個時候,床邊傳來輕微聲響,他才發現旁邊是坐著人的。但他也不愿意去看,嘴唇發白,空氣一片冰涼。

  那人的聲音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冷靜:“樂辭。”

  他不想應。

  一片陰影從上方打下來,仿佛是對方探過頭來,遮住光線。祝樂辭像死了一樣躺著,聽見對方說:“我知道你醒了。”

  靜默了大概有半分鐘,祝樂辭干巴巴地開口道:“嗯。”

  一反常態,方同喻的下一句話,語氣竟然變得柔和了許多:“你不睜眼嗎,我記得你想看媽媽,這樣子怎麼看呢。”

  祝樂辭的心已經麻木了,以至于他現在竟覺得自己半點感覺也沒有,難受嗎,痛恨嗎,什麼都不知道。他再次撐起眼皮,了無生氣,放棄身體的主掌權,被方同喻扶著坐起來。不管這是不是又一個折磨自己的手段,或者方同喻發瘋的前兆,他在這一刻都在意不起來了。

  方同喻字里行間隱喻著的那個意思,他也看到露出的線頭,但自己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去將它拽出。

  他垂著眼簾,對方神色鎮定,只稍微停滯一刻,從床頭柜子取來一個相框。

  一個正常的、帶有時間刻痕的相框。

  方同喻湊近他,那些鋒利的態度、言語,都從身上消失了,手指指著相框中那個笑得溫婉的女人,語氣甚至顯得親昵:“你看,你和她是不是很像。”

  祝樂辭只看了一眼,就移不開視線。

  他第一眼以為見到了長發的方同喻,第二眼又以為見到了自己。

他與方同喻有四分相像,這個女人巧妙地介于他們之中,像他們任何一個人。她的面容溫柔敏感,眼神和藹得過分,美麗,卻又美得不太正常。

  照片上除了她,還有兩個人。男人摟著她的腰,低頭親吻她的發絲,孩子則牽著她的手,被她撫摸著頭發,拼命板著臉要裝成嚴肅的小少爺,嘴角卻也忍不住勾起。

  祝樂辭有些恍惚。

  方同喻摩挲著相框,肩膀與他相貼,親近得毫無芥蒂:“樂辭,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看,你們像不像?”

  “……像……”

  “是嗎,”方同喻又問,“那……我和她像不像呢?”

  他混亂地也點點頭。

  方同喻瞇起眼睛,毫無溫度地笑道:“你猜到了吧。”

  祝樂辭啟唇,又閉上,好半晌突然大口大口呼吸起來,遲鈍而遲疑地說:“哥……哥?”

  

  這是一個禁詞。他說出了口,便必須迎接相應的代價。

  接下來的那段時間不亞于噩夢。

  方同喻在他認知到自己身份之后,瘋得越發不知收斂了起來。祝樂辭被他鎖在這小小一方房間里,看他時而笑著對自己施暴,又在自己暈過去之后,慌張地抱著自己上藥。方同喻以往沉靜的形象被徹底顛覆了,現在的他像個危險的定時炸彈,陰晴不定,情緒暴烈,卻又偶爾會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突然溫柔下來,目光疑似懷念地撫摸他的臉。

  比起發作時的方同喻,祝樂辭竟覺得這樣溫柔的他更加可怕,有著說不出的違和感。

  心隨著方同喻的一切舉止,上上下下坐著過山車。陡然的失重與被推上高空、仿佛要被摔碎的恐懼交雜出現,將他原本疲憊的思緒折磨得更加痛苦,本以為麻木的傷口被一次次撕開,撒上新鹽,賦予新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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