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話音未落,閻大夫已然走進洞穴里來,他走得近了,季寒便見著他手中握著一把劍,心下訝然,卻不知他功夫深淺——他既然敢孤身進來,那便是對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季寒實在不敢貿然動手。
可閻大夫只要再往里走上幾步,就要撞見躲在前邊的魔教弟子了,季寒心知此處眾人中唯有他武功最高,若他不肯出手,那幾人根本無力抵抗。
只怕此時他躲在洞穴之內的親信手下,全都必死無疑。
思及此處,他不禁微微挺直脊背,握緊手上三尺青鋒,大步走了出去。
衛旗與花護法愕然去扯他的衣袖,卻被他輕輕拂開。
閻大夫已看見他,面上不免微微帶了笑意,慢悠悠道:“季教主,許久不見。”
季寒神色冰寒如潭,顯是不想與閻大夫多加客套。
“拔你的劍。”
他冷冷說道。
第79章
閻大夫笑了:“洞內空間狹小,你我二人施展不開,不如一塊到外面去決勝負。”
季寒仍是冷冷看著他,并不言語。
閻大夫道:“你且放心,只要你能贏我,我便立即放其他人走。”
季寒雖是不信,卻也并無其他辦法。
洞穴內的確施展不開身法,更何況對方人多勢眾,不管閻大夫此言是不是在騙他,他都無可奈何。
身后衛旗慌忙拉住他,低聲在他耳邊急切道:“教主,您還有傷在身。”
季寒卻輕輕拂開了他的手:“無妨,你且退下。”
衛旗道:“可是……”
季寒微微搖頭:“你們留在這兒,不要出來。”
閻大夫唇邊笑意更甚。
衛旗咬牙,總算立定決心,大步跟上,身后腳步窸窣,他回過頭,便看見教中人幾乎全已默然跟上。
季寒與閻大夫一同走出洞穴,殷不惑見著他,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其他,似是覺得這個結局已是理所當然。
那邊浩然盟中,靳北郭一眼看見他,愕然之后便指著他喊道:“魔頭!趙兄現在何處!”
季寒仿佛不曾聽見,漠然走出幾步,聽得閻大夫在他身后笑道:“自然是死了。”
浩然盟靜了片刻后,靳北郭嘶聲大罵道:“你這魔頭!我活著一日!定要殺了你為趙兄報仇!”
他手中并無兵刃,又被封了穴道,自然不能沖過來“手刃惡賊”,只是在看守阻攔下聲嘶力竭般罵了些粗鄙之語,忽而便啞了聲音,跌坐在地,以手捂眼,淚流滿面。
浩然盟主也呆怔著喃喃自語道:“是我……是我害了趙賢侄。”
季寒卻仍充耳不聞,只是走出幾步,回轉過身,冷冷對閻大夫道:“你拔劍吧。”
閻大夫道:“我既是你兄長,自然是要讓你一些的。”
話音未落,他手中劍已出鞘,直攻季寒肩頭,季寒以劍鞘擋過,頃刻間劍已在手。
閻大夫使得是軟劍,專攻季寒受傷未愈的肩側,季寒本就不擅防守,軟劍又與普通長劍不同,他以劍擋住攻招,軟劍劍身便如同長蛇一般軟斜著在身上割出一道傷口。
幾回合下來,季寒已覺得肩上傷口開裂,劇痛不已,再擋下閻大夫幾招,手上忽而失力,長劍脫手而出,他急忙側身躲開劍招,下一式卻是再也躲不過了。
他后背已為劍氣所傷,而后卻聽得閻大夫吃痛出聲,再扭過頭去,閻大夫手里的劍也被人打飛了。
他身后擋著一個人,白衣似雪,季寒怔了片刻,待那人回過頭來,他幾乎便是滿心欣喜脫口喚道:“趙劍歸。
”
趙劍歸道:“我來遲了。”
季寒蹙眉,卻是很快便稍稍抿唇笑了起來,低聲道:“還好,算不得太遲。”
浩然盟靜寂半晌,靳北郭驚道:“趙兄,你還沒死?”
趙劍歸卻垂眸望著跌倒在地的季寒,微微笑道:“承蒙教主厚愛,趙某總歸算是逃過一劫。”
季寒已抑不住嘴角笑意,只是趙劍歸一句話還未說完,忽的反手回劍擋下閻大夫一招,蕩開他手中長劍,緩緩開口道:“你記住,天底下最厲害的劍法,不是殺人的劍,而是救人的劍。”
第80章
季寒怔了怔,忽而便明白趙劍歸這句話,許是對他說的。
那日他曾與趙劍歸說過,他的劍法并無守招,全是殺意。而江湖也曾傳聞,他的劍是殺人的劍,趙劍歸的劍,是俠義之劍。
他未曾想趙劍歸會在這句話上與他較真,大抵是為了與他爭這個第一劍的名號,心中不免覺著有些好笑,卻又有些緊張,盯著趙劍歸與閻大夫交手,忽而發覺附近已圍了些人過來。
那些人他并不認識,只看出他們訓練有素,武器精良,他本有些警惕,卻望見小林探頭探腦跟在其中一人身后,便舒了一口氣,專心轉頭去看趙劍歸。
閻大夫不過是占著季寒的傷勢與劍招,方得占上一些便宜,與趙劍歸交手片刻,已然落了下風,一旁殷不惑覺察不妙,便要其余魔教眾一齊動手。
方才站在一旁的人已然圍上。
他們的武功雖比不得江湖高手,卻勝在訓練有素,配合無間,站在小林身旁那名身著鴉青長衣的年輕人像是他們的首領,幾聲令下,倒有些軍隊迅疾如風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