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寒道:“酒能消愁,至少能忘愁。”
趙劍歸望向他,總覺得季寒此言另有所指。
季寒卻什麼也不肯說了。
許是心中有愁的人更加容易喝醉,幾杯酒下肚,趙劍歸已微微覺得有些頭暈。
季寒問他:“你可還記得今日是什麼日子?”
趙劍歸想了一想,搖頭。
季寒道:“今日是中秋。”
趙劍歸不免有些愕然。
他雖是不記得日子了,魔教內定會有人記得,可不知道為什麼,教中一片冷清,完全不像是要過節的樣子。
他想問季寒,季寒卻搶先一步說道:“我聽說今晚鎮上會有放焰火。”
趙劍歸問:“你想去看?我可以陪……”
季寒忽而瞪他一眼,道:“我說了,你不許再下山去。”
趙劍歸:“……”
季寒又說:“屋頂上也看得到焰火。”
第67章
屋頂并不高。
對于趙劍歸與季寒這樣的武林高手而言,爬上這樣一個屋頂實在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情。
他們拿著酒,翻上了屋檐,屋上清風徐徐,月色正好,兩人舉杯共酌,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季寒卻望著杯中的溫水輕輕嘆氣:“若這是酒就好了。”
趙劍歸道:“待你傷好了,我再陪你喝不遲。”
季寒正要說話,忽而便有一朵焰火升起,在天邊綻放。
兩人都被焰火吸引住了目光。
趙劍歸一向都不怎麼喜歡看焰火。
他覺得這東西太過虛妄,綻放時雖美,可畢竟轉瞬即逝,預意不祥,更何況他一向認為焰火這東西,姑娘家喜歡便也罷了,他好歹是江湖大俠,若是說自己喜歡煙花,多少有些娘氣。
可現今他與季寒坐在一塊,望著漫天煙火,卻覺得很高興。
他想無論什麼東西,與喜歡的人在一塊看,都會變得分外美麗起來的。
當然,這也包括了人。
季寒就靠在他的身邊,焰火映照之下,他的臉也顯得格外好看。
許是覺察到趙劍歸的目光,季寒也不免轉過頭看他。
“怎麼了?”季寒問道。
趙劍歸道:“沒有什麼。”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抓住心思的小娃兒,不免有些局促,急忙轉開頭去。
季寒喚:“趙劍歸。”
趙劍歸規規矩矩答應:“是。”
季寒問他:“好看嗎?”
趙劍歸點了點頭。
他聽見季寒輕輕笑出了聲。
季寒又喚他:“趙劍歸,你轉過身來。”
趙劍歸轉過頭去,季寒正望著他。
趙劍歸從未在季寒臉上看見過這種神色,笑意漫在唇邊,目光微有些灼人,他抓住趙劍歸的衣襟,緩緩湊了上來。
“趙劍歸。”他低聲說道,“是我對不起你。”
趙劍歸心下茫然,他并不明白這一句話的意思,可也等不著他出口詢問,季寒忽然便吻了上來。
唇舌交纏之間,趙劍歸已摟住季寒,主動回吻回去,他的腦子里微微有些昏沉,卻還想著怪不得詞本上不曾寫明如何親吻,這的確是一件足以無師自通的事。
他腦中這麼一想,忽而便覺得腰上的穴位一陣鈍痛。
季寒輕輕推開了他。
“對不起。”
他又一次重復道。
趙劍歸十分愕然,他的手腳酸麻且毫無氣力,內息也仿佛滯鈍在了丹田之中。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季寒方才封住了他的穴位,而那時他正沉溺與季寒的主動親吻中,毫無戒備。
季寒摟著他輕輕巧巧翻下屋檐,身法輕靈,顯然傷得也沒有趙劍歸想象中的那麼重。
院內一瞬間便出現了許多人。
溫長老領著魔教的高階守衛站在季寒面前,朝他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教主。”溫長老說道,“教中的叛徒已押入地牢了。”
季寒臉上的笑意早已不見,神色冷淡,微微點頭。
趙劍歸忽然明白過來。
教中叛徒想必是指的小林,而季寒似乎是……早已經發現了他們的謀劃。
溫長老又說道:“趙劍歸內功極高,封住穴道并不能制住他多久,需得喂他些軟骨散才是。”
季寒并未出聲制止。
護衛取來軟骨散,逼著趙劍歸吃了,這才鎖了他雙手,季寒在一旁冷冷說道:“將他與那叛徒關到一塊去。”
趙劍歸渾身散軟,仍努力扭過頭望了他一眼。
季寒也正面無表情看著他,神色只如同初見時那般冰冷,眼底毫無波瀾。
守衛已將人拖去了。
季寒轉過身,順著身后長廊緩緩走去,教內十分清冷,沒有半點兒過節的樣子,廊下也并未燃燈,他走到長廊盡頭,輕輕推開了面前的門。
屋內點著一盞孤燈。
他走進去,走到了孤燈旁,回轉過身子,屋內昏暗的中仿佛坐著一個人。
一名頭發花白的老者。
季寒在原地微微一頓,便朝著他跪了下去。
他低聲喚道。
“義父。”
第68章
那老者抬起頭來看著他。
他的年歲已有些大了,可眼神卻仍顯得很有威嚴,板著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正是本該已經死去的魔教前教主殷不惑,他直勾勾盯著季寒,緩緩開口問道:“可是已經抓住了?”
季寒道:“是。”
殷不惑又問:“那叛徒已將消息送出去了?”
季寒點頭:“送出去了。
”
殷不惑的臉上總算露出了點兒笑意:“你做得很好。”
季寒:“多謝義父夸贊。”
殷不惑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