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郁又問:“想跟著我啊?”
小雪團連連點頭。
“行啊。我不養吃白飯的。”蘇郁勾唇,“跟了我,到時候東西你拎,家務你做,跑腿你來。”
他并非善心大發,只是一路走來,覺得帶個人上路也不錯。
有人陪伴的滋味,他想嘗一嘗。
小雪團:“……”這是個什麼狼人啊?難道不應該看他可愛讓他什麼都不用干嗎?
自己挑的人,跪著也要演下去。小雪團哭著點點頭,這回是真有點想哭。
就這樣,漫長的旅途多了一個人。
蘇郁帶著一只雪團子上了路。
對于壓榨童工這件事,蘇郁毫無心理負擔。
小雪團外表才五歲,長得粉雕玉琢,放在任何人家里都該被寵著護著。
但蘇郁他不是人。
他自己兩手空空地在前走著,讓小雪團吃力地背著一個巨大的包袱在后面邁著小短腿狂奔。
他享用著美味佳肴,讓小雪團吃饅頭干糧。還在小雪團眼巴巴望過來的時候笑道:“想吃?”
小雪團期待地點點頭。
蘇郁優雅地把東西全部吃光:“那你就想吧。”
小雪團:“……”壞人!大壞蛋!
蘇郁的性格就是如此惡劣。
小雪團來路不明,就算是一個孩子,蘇郁也不會放松警惕。
自己貼上來的東西,他使用起來也不會客氣。
這天,他們在藍星第八區一個小旅館入住。
小旅館條件不好,蘇郁不可能為了小雪團多訂一間房,而一間房只有一張床。
蘇郁毫不猶豫地讓小雪團滾地上打地鋪。
還讓他把房間打掃干凈。
小雪團委委屈屈地打掃房間,身高夠不著,就踩著凳子用雞毛撣子撣灰塵,嗆得直咳嗽。
蘇郁冷眼旁觀。
干了一堆活兒,晚飯也只得到兩片面包。
沒有甜滋滋的糖果,也沒有熱騰騰的牛奶。
小雪團越想越難過,覺得這個人太可惡了。
他有時候都想另外找個靠山。
想想還是算了,其他人類都沒有這個人類好看。
是的,小雪團是個該死的顏控。
雖然有時候氣得想凍死這個人,但一見到蘇郁的臉就覺得什麼都能原諒。
晚上他睡在地上。此刻正是冬天,外面天氣很冷,地上也涼,尋常五歲孩子絕對受不住。
不過他是雪族,倒是不覺得有什麼。
蘇郁躺在床上,蜷縮著身體,是一種極其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大半被子都滑落到地上,青年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口中不住地呢喃著什麼。
哼哼,冷死你活該。
小雪團幸災樂禍地想。
他突然有了惡作劇的想法。
就小小地報復一下。
小雪團想。
他躡手躡腳地爬上床,想捏住蘇郁的鼻子,讓人不能呼吸。
誰讓你白天總欺負我。小雪團憤憤不平。
只是他才靠近,就聽到蘇郁隱隱約約地吐出幾個模糊的音節。
好像是在喊……
“媽媽”。
一聲聲的:“媽媽”,很脆弱的模樣。
小雪團一下子就心軟了。
原來他也沒有媽媽呀。
雪族的生命很短暫也很脆弱,除了王族可以像鳳凰一樣不斷重生,普通的雪族都不太長壽。
有些可能只能活一個冬天,一到春天太陽出來,氣溫回暖,弱小的雪族就會融化。
小雪團的媽媽在一次氣溫變暖下融化,化為一灘水干涸在地上,再也沒有蹤跡。
小雪團頓時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他也想媽媽了。
單純的雪族可以討厭一個人,但也可以因為同情而很快忘掉過往的不愉快。
小雪團改變了主意,輕手輕腳地給蘇郁蓋好被子,還細心地替他掖了掖被角。
誰知就在這時,蘇郁醒了過來。
睡夢中的脆弱完全不見,醒來的青年慵懶而瑰麗,語氣是熟悉的惡劣:“小孩兒,你半夜爬我床做什麼?”
小雪團:“……”
蘇郁狐貍眼瞇起:“滾下去。”
小雪團眼里迅速積蓄起水花,飛快下床卷進被子里把自己裹好。
他就不該同情這個大壞蛋!
蘇郁沒有了睡意。
他對這孩子太縱容了。
以他的警惕性,以往要是有人這麼偷偷靠近他,絕對要被他當場擊殺。
只是讓人滾下去,蘇郁都覺得仁慈得不像自己。
也許是因為剛剛夢到了母親。
蘇郁的母親在他很年幼的時候就病逝了。
在他模糊的記憶中,那是個美麗溫柔的女人。
會為他唱搖籃曲哄他睡覺,會在他踢被子的時候給他細心蓋好。
母親去世后,蘇郁再也沒有得到這樣無微不至且沒有私心的關懷。
閣老之子,天賦異稟,蘇郁的存在不知擋了多少人的道。他的成長環境也很糟糕,是在無數刺殺與欺騙中磨煉出來的。
大家族培養合格繼承人的方式就是這麼冷血殘酷。蘇閣老也關心兒子,卻更在意家族榮譽。為了讓兒子能夠擔當大任,甚至故意放任許多次刺殺,讓蘇郁在生死關頭得到迅速成長。
所以蘇郁小小年紀就可以狠心殺人。
沒有母親的教導,家族又信奉手段越狠才能夠成為上位者,三觀簡直歪的沒邊。
他有時候會夢到母親,追憶那一段遙遠的時光。
那是他所能感受到的為數不多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