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有人喊他一起去公共澡堂搓膀子,那里沒有停水,穆清余欣然前往,抓著衣服和臉盆,踩著拖鞋優哉游哉地去了。在走廊里他遇到那東東,后者警惕地攔住他,問:“你穿這麼少去哪兒?”
穆清余說去澡堂,停水了。
他們這兒處于南北交界地帶,設施全混合著來,不僅有獨立衛浴,也有公共澡堂供學生選擇,穆清余從來沒有去過那邊洗澡,想想一堆人面對面站著,還有點刺激。
那東東憋紅一張臉,上上下下看了他好久,欲言又止,最后推了他一把,蹬蹬跑開了。
穆清余進門后聊了一會才脫衣服,衣服剛卡在腰上,一雙手推開門。
澡堂里蒸汽盈盈,穆清余的臉頰被這股熱蒸得紅潤潤,他的一雙眼里沁了一汪水,狐疑地看向突然出現的陸歸晚。
他的一截腰在空氣中不適地扭了扭,在脫與不脫之間無比糾結。
陸歸晚生得高,燈光把他的投影打在墻上,猶如一座烏壓壓的山,他在此時給這間浴室里的同學帶來極大的壓迫感,盡管面色如常,但顯而易見心情不好。
他的視線掠過一圈黑皮的少年,最終落在夾在中間格格不入的穆清余身上。
白,被蒸汽潤過的皮膚白里透著一絲紅,像熟透了的水蜜桃,掉在一堆黑泥里。
穆清余眨眨眼,和他對視片刻后,試探性地把衣服往上脫,那截漂亮的腰完全露在空氣中,薄薄一層肌肉覆在他的腰腹上。
他的動作卡在這里,對上陸歸晚完全沉下去的眼,狐疑地歪了歪腦袋。
陸歸晚在一眾人驚詫的注視下上前幾步,粗暴地拉過穆清余徑直往外走。
穆清余猝不及防朝前沖了幾步,另一只手抵住陸歸晚的后腰才勉強停下,他奇怪:“干嘛啊,我不洗澡沒辦法睡覺。”
陸歸晚只說:“先跟我出去。”
“什麼情況?”八卦是人類的天性,等門合上后浴室里掀翻了天,“操,媽的,這兩個真的是一對吧,我一直以為我女朋友在開玩笑。”
“你女朋友也跟你說了?”一個少年指著另一個,“我以為只有我女朋友跟我說了。”
角落里的一個alpha舉起手:“其實我男朋友也說了,說他們兩個有一腿,我一直以為是他那什麼,怎麼說來著?”
“腐眼看人基!”
“對對對,就這個,我平時都當笑話聽的。”
“我操,那林疏言和陸歸晚以前是不是也是真的?”
“你怎麼連這個也知道,我覺得既然穆清余和陸歸晚是真的,那陸歸晚和林疏言肯定曾經也是真的。”
“對,就是這麼個邏輯。”
“太操了吧,這誰能想得到!”
“你們說林疏言跟穆清余哪個漂亮?”
“我覺得穆清余吧,剛才你們看到沒有,那個腰,那個皮膚,嘖,是我我也想試試。”
“別想了,小心陸歸晚拿刀追你三條街,連他的人你都敢動。”
“也是哈哈,那我想想林疏言,這麼一說,他還真的很漂亮。”
“你有病吧,照林疏言那種性格,小心晚上他來切掉你的命根子。”
“噫,死變態。”
榮德附近一家酒店里。
穆清余邊換鞋邊道:“你帶我過來開房就是為了讓我在這里洗澡?所以為什麼不讓我去澡堂,澡堂人多還熱鬧,特好玩,我還想跟他們嘮一嘮,比一比。
”
“跟你說過,我們這層樓有個變態,專門搞A,讓你避嫌你怎麼都沒聽進去。”陸歸晚抄手靠在門邊,看著他露出的那點細瘦的腳踝,又說,“忘記上次班會時候收到的卡片了?”
“好吧。”穆清余妥協,撈起換洗的衣服搭在肩上,去浴室時路過陸歸晚,奇怪,“你是不是不太高興,總覺得你有點兒郁悶。”
陸歸晚把腦袋撇到另一邊,對此置之不理,依舊黑著臉,確實很不高興的模樣。
穆清余離開前他這幅樣子,回來看他氣還沒消,靠著床背在玩手機,抿唇一言不發,叫了他幾聲也不理人,穆清余頭一次看到他的這點少爺脾氣,覺得很稀奇。
他過去撥弄了幾下陸歸晚垂在床邊的那雙腿,后者紋絲不動。
黑褲子包裹的腿真長,又直又長,穆清余在心里吹了聲浪蕩的口哨,算作欣賞。
他抄手看了一會,退幾步后突然喊他:“喂,床上的大長腿。”
他明顯看到陸歸晚玩手機的動作一滯,隨后微微蜷縮了他的腿,撩起眼皮。藏也沒用,穆清余又喊他:“八塊腹肌,聽到沒有。”
“噗。”陸歸晚終于沒忍住,直起身,沒好氣道,“瞎叫什麼,桃桃。”
“別喊我這個名字。”穆清余捂住一邊耳朵,“再叫就跟你鬧。”
“怎麼鬧?”陸歸晚好奇問道。
具體怎麼鬧穆清余就說不出來了,他處于下風,此時說不過陸歸晚,沒好氣地虛虛踢了他一腳:“睡吧,我累了,不想翻墻回去,明天早點去學校就行。”
他們決定今晚睡在酒店,雙人間,各睡一張床,穆清余沒有認床的毛病,但翻來覆去躺在床上莫名有點睡不著,他睜開一道眼縫偷瞄旁邊的陸歸晚,后者的床邊散著一點手機光亮,也沒睡。
彼此心照不宣地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