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吃慢點。”那東東吃飯狼吞虎咽,謝黎忍不住出聲提醒他,再一看,卻見這狗逼吃得更快。
這傻逼……他想起這人的壞脾氣,說反話:“吃快點。”
那東東狐疑地一頓,偷偷瞄了他一眼,當即細嚼慢咽,動作斯文。
謝黎氣得捂住額頭,不再試圖和那東東空靈的智商做斗爭。
三天的秋游終于結束,當晚回去大家都宿在學校,穆清余因為有點暈車早早睡下,他餓得實在受不了,醒一次后他汲著鞋爬起來,翻箱倒柜找了一圈,煩躁地踢了腳凳腿。
沒找到吃的,但他餓,前胸貼后背。
他打開班級群聊求助:“江湖救急,有沒有人有充饑的零食,快要餓死了。”
再求不到,明天就等著陸歸晚來給他收尸。
陸歸晚,我要餓死了。
發完消息后他扔掉手機,躺在床上眼巴巴地望著天花頂,迷迷糊糊地想,陸歸晚現在在哪兒,陸歸晚知不知道他就要餓死了。
穆清余餓得快要出現幻覺,突然聽到一陣急迫的敲門聲,他反應遲鈍地豎耳仔細聽,聽到陸歸晚在門外喊他名字:“穆清余。”
這聲音就是黑暗里照進來的一束光,穆清余立即跑去開門,門打開,看到他手上的零食,張開雙手就撲到陸歸晚身上,結結實實地摟住他,喃喃:“你也太好了吧陸歸晚,你簡直就是小天使。”
陸歸晚被他撲得往后倒退幾步,手里的零食掉在地上,最難拿穩的果凍滾得到處都是,走廊的聲控燈猛地熄滅,又在穆清余的呢喃聲中緩慢亮起,白光在一剎那照亮整條長廊。
不遠處的門忽地開了,那東東黑著臉走出來,扔了一袋不明物體給穆清余,又委屈地轉向陸歸晚:“現在真的沒有了,一點都沒有了,都給你們了。”
“乖。”陸歸晚哄了他幾句,拉穆清余進門。
“給了什麼?”穆清余低頭翻開那東東扔來的袋子,“哎我操,肉,生的。”
陸歸晚解釋:“謝黎平時會給他做夜宵,冰箱里放著食材,最近沒采購,就剩下這些。”
“夠了夠了。”穆清余自然而然地把肉遞給他,點菜,“方便面里幫我多放點肉,小廚房里學校給我們配套的東西我都沒碰過,應該還有,明天請你吃飯。”
“我不會做飯。”陸歸晚說。
穆清余和他面面相覷:“巧了,我也不會。”
“算了。”陸歸晚最后妥協,邊往廚房走邊捋衣袖,視死如歸,“我現學。”
一陣兵荒馬亂后,陸歸晚從廚房探出腦袋:“我學會了,等我三分鐘。”
“我還活著,能堅持住。”穆清余盤腿坐著,拍拍胸膛讓他寬心,拆了包薯片慢慢地吃,“餓不死,還能再堅持三分鐘,你甩開膀子放心干,哎哎哎,多放點肉啊。”
廚房里開始飄來肉香味,穆清余汲著拖鞋蹭過去,借力靠在陸歸晚背上,連體嬰兒似地摟著他的肩,看他忙忙碌碌地顛勺,神志不清地盯著那點肉,眼里冒光。
陸歸晚彎腰關火:“應該可以了。”
“我試試。”穆清余著急地拿筷子夾了點放嘴里,還沒嘗出味,先被燙得吐舌頭,胡亂抓陸歸晚衣服,含糊不清道,“水,幫我拿瓶水過來。”
陸歸晚忙把水遞給他。
穆清余仰頭含了一口冰透了的水在嘴里,鼓著腮幫子站在那里慢慢等疼緩下去,他的脖子白皙秀頎,線條流暢漂亮,但因為過分白,看起來又十足脆弱。
陸歸晚盯著他的喉結看,產生“我仿佛能輕而易舉捏斷它的”暴戾錯覺。
等穆清余緩過去之后,陸歸晚快速泡了一碗面,再把炒熟的肉條倒進去,第一次下廚并不完美的夜宵準備完畢。穆清余邀他一起過來吃,因為洗碗太麻煩,他們干脆合吃一碗面。
頭碰著頭,連氣息都快纏在一起,空氣里牽出絲絲曖昧的線。陸歸晚心不在焉地吃了幾口。他有點后悔,不應該嫌麻煩而合吃一碗,心猿意馬下食不知味。
很快湯見底,穆清余咬著最后一根面,“咦”了一聲,抬頭。
“我們吃到了同一根面。”他吞著聲音解釋,趁陸歸晚沒反應時迅速起身,側過身體,貼近、歪頭。
呼吸擦過陸歸晚臉頰,唇被人輕輕碰住,又很快松開,咬斷了相連的面條。
一個偶然的吻,但又像極蓄謀已久。
“完美。”穆清余咽下最后一口夜宵,重新躺倒在座位上,抽了張紙胡亂地擦嘴,擦得一雙唇越發艷紅,紅得像能滴血。他打著飽嗝,拍拍肚子道,“好飽,你看著我干嘛,我臉上有東西?”
“沒有。”陸歸晚起身去洗筷子。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頭一回做家務事,指尖被冷水一泡才清醒過來。
我就不該出現在這兒,我替他洗個屁筷子,陸歸晚用力把筷子扔進水池,扔出一道響聲,又低頭想,我就不該對穆清余這麼好,好到讓他無法無天爬到了他頭上。
他想轉身毫不留情地走,但最后又認命地替穆清余清洗干凈了廚房,難道這就是天生勞碌命?
“謝啦兄弟。”穆清余送他出門,趴在門邊上朝他揮揮手,“去吧,我已經拜托蚊子今晚來夢里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