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勾嘴角,從胸腔里發出笑聲,壓低的聲線像低音炮一樣撩撥人:“翅膀?笑死。”
穆清余咬緊后槽牙,拳頭握緊又松開,還是覺得這事丟臉。
他把鞋從陸歸晚腳下解救出來,回頭擰了陸歸晚手臂一下,讓他別做白日夢了。
陸歸晚小臂結實,沒幾兩肉,穆清余擰他用了吃奶的勁,實踐起來卻跟鬧脾氣一樣,甚至不如蚊子咬的那一下,陸歸晚睜眼,迷惑:“有事求我?你別撒嬌啊。”
穆清余恨恨地趴了回去,翻了個白眼。
他跟陸歸晚肯定信息素相沖,怎麼這麼難。
課繼續上著,有個同學舉手提問:“老師,那兩個A真在一起了,會怎麼樣?”
老師微笑道:“走不長的,生理上的排斥是他們之間的最大障礙,社會眼光還是其次。”
信息素交合產生的快感甚至高于床事帶來的滿足,信息素不合,那事就會不和諧,這還是委婉一些的說法了,事實上他們可能連床都上不去,哪里能夠長長久久。
全班唏噓,總覺得有些可憐了。
聽到老師的回答,穆清余煩悶地閉上眼。
這課怎麼越上越讓他心里邊發堵,難受。
走讀了幾天,穆清余和葉想準備住校,榮德校舍為單人間,分ABO三大區域,中間用隔離網間隔開來,基礎設施一應俱全。
他獨自推著行李箱找到宿舍,正準備找鑰匙開門,突發奇想下去看隔壁門上的姓名牌,陸歸晚那三個字赫然入眼,真是冤家路窄。
草草收拾好行李,穆清余回教室上自習,榮德的自習沒人管,教室里依舊鬧鬧哄哄,那東東拖著椅子在陸歸晚身邊坐下,苦惱地咬著唇。
穆清余后腦勺長眼睛,偷瞄了幾眼,覺得今天后邊的氣氛不對勁。
說話聲音壓得低,但他還是隱隱約約聽到了一點。
陸歸晚失戀了,以及,他的心態崩了。
耳朵自己好奇豎了起來,可惜穆清余沒聽幾句就被朱明艷叫了出去,見他走了,那東東說話的聲音才逐漸大起來。
“所以失戀真的好奇怪啊。”他斟酌著一字一句地說,“前幾天看你喝醉一場之后緩和了好多,還以為忘記她沒事了,沒想到今天突然又難受,難道難受這種東西還會循環嗎?”
謝黎走過來,手搭在陸歸晚肩上,彎下身:“今天怎麼又想她了?”
陸歸晚撐額,疼:“操場的茉莉開了。”
“啊對,她喜歡茉莉花。”那東東捂住嘴,“操,好煩,我記得她還喜歡玩游戲,喜歡吃布丁,喜歡吃奶糖,喜歡穿白色的衣服,喜歡唱歌,以后是不是看見這些東西都會想到她,那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陸歸晚覺得不對勁,手指微屈輕扣桌面,神情平淡地掃了他一眼:“你怎麼記得這麼準?”
“啊?”那東東茫然地接話。
“是你女朋友還是我女朋友,我談戀愛還是你談戀愛?”陸歸晚趴下,視線銳利,“把這些東西都忘了,不準記住,你有這空不如多記謝黎的喜好,上次你連他的生日都忘。”
說起這茬,謝黎一言難盡:“我生日是2月28日,你連這個都忘,豬腦子嗎,平時白喂你吃那麼多零食了,沒良心的家伙。”
那東東被左右夾擊,心態頓時也崩了,喪氣地和陸歸晚趴在同一張桌上。
穆清余回來的時候發現這倆哥們的狀態似乎比離開時更加差。
過好久那東東才緩過來,繼續在槍林彈雨中頑強聊天,他終于換了另外一個話題:“晚上逃出去玩游戲?旁邊那個網吧新換了幾臺好機子,相信我,有了游戲還要omega干什麼!”
陸歸晚懶懶的:“隨便。”
聽說附近有網吧可以玩,穆清余立即打開地圖去查地址,榮德旁邊除了學校就是酒店和飯店,沒找到一個娛樂的地方。
他又問了幾個人,都面露疑惑,肯定方圓幾里沒有任何娛樂設施。
大概是個黑網吧,少數幾個常玩的才知道,穆清余不太想問陸歸晚,更不想一起湊熱鬧,他打算等晚上偷偷跟出去,小心搭個順風車。
夜深,宿管查完寢,那東東他們一行人從偏門溜出去,穆清余跟在后面悄悄走,黑路難走,他貓腰,廢了點勁終于給跑出來了。
他暗自樂,又走幾步跟進了一條小巷里,小巷里遮攔物少很多,他不敢貿然離太近,稍不留神就跟丟了三個人。
巷子長得看不到盡頭,沒有燈,站在入口看過去,像條沉悶幽長的隧道。
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擠壓而來,穆清余連呼出的空氣都是涼的,他的喉口下意識縮緊,心臟快從嗓子眼中蹦出來,涼意迅速竄上他的脊背,流竄,胡作非為。
他怕黑,作為一個alpha實在難以啟齒,但他他媽就是怕,怕,怕死過去。
穆清余準備原路返回,這時候的巷子又像蜂巢一樣錯綜復雜,他后知后覺自己迷路了,準備拿出手機導航,屏幕剛亮起的一瞬,怪異的聲響侵占他所有的聽覺。
扭曲的窸窣聲像緩慢逼近的怪物。
穆清余扶著墻壁往前走,身體軟,腿也無力。
空氣中逐漸彌漫一股香甜的信息素味,氣味抑制劑在沖擊下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