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天色昏暗,大家都認不出彼此,哪怕聊些感性的話題,也不擔心丟臉。
江涉從背后抱住楚洮,將下巴抵在他肩頭,毫不掩飾的親昵道:“高考之后我們一起去旅游。”
楚洮任他抱著,點了點頭。
天氣很熱,兩個人黏在一起也很折磨。
但江涉沒有放手,楚洮也不愿意讓他放手。
安靜的站了許久之后,江涉抬起頭,貼著楚洮微微發涼的耳骨,突然一本正經道:“能在高二遇到你真好,寶貝兒。”
天時地利人和,楚洮以為江涉只是慣性甜話,于是順著說道:“我遇到你也真好。”
江涉低低一笑,胸腔里發出的聲音有些沉。
“是你把我從一個不學無術的混蛋變成現在這樣,幸好,我沒有荒廢這一年半。”
楚洮握住江涉的手,頭向后仰,側臉看著江涉:“怎麼突然開始煽情了?”
江涉輕輕揉捏著楚洮的手骨,一寸寸的,溫柔且認真的摩擦。
最后他終于鄭重道:“等我,我一定考去T大找你。”
江涉的三模成績穩定在前五十,但距離有希望沖擊TOP2的前二十還差了好多。
楚洮曾經掙扎在前五十兩年的時間才有所突破,而江涉只剩下了一次機會。
但他卻依舊很篤定,眼底沒有半分的懷疑。
楚洮彎了彎眼睛,輕喃道:“好。”
兩天的休息時間轉瞬即逝,終于到了6月7清晨。
宋眠火急火燎的給楚洮和楚星寧檢查準考證,身份證,涂卡筆,復寫紙。
十分鐘內這個動作重復了三遍,再無數次確定要帶的東西帶全了后,宋眠又焦慮的開始擦窗臺,催著楚江民出去發動車。
一次高考,宋眠比楚洮和楚星寧兩個人加起來還緊張。
昨天晚上楚洮由于過于興奮,導致睡得很晚,雖然他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困,但是宋眠還是給他們一人沖了一杯咖啡。
楚洮無奈道:“第一節考語文,語文幾乎是最不容易出意外的科目了。”
宋眠立刻駁斥道:“你可不能這麼想,越是輕敵越容易出問題,你現在要把每一科都當做最大的敵人,全心全意把它克服,答完之后仔細檢查,還有答題卡,千萬不能涂錯了。”
一嘮叨起考試注意事項,宋眠就滔滔不絕,恨不得把從網上學來的那些經驗之談全部用在兩個孩子身上。
楚洮也懶得爭辯,吃過早飯后,楚江民開車送他和楚星寧去考場。
但車子根本連學校門口都碰不著。
送孩子高考的車已經完全堵住了大門前的主干路,所以楚洮和楚星寧不得不在一千米之外就下車,往學校走。
兩個人不在同一棟樓考試,所以到了校門口以后,楚洮轉身對楚星寧道:“哥,T大見。”
他們都看上了T大。
楚洮是受老教授的影響,想去T大和他見面,當面聽他的研究。
這段時間他們也偶爾有郵件往來,老教授的身體已經恢復,投入了正常的工作。
他極力推薦楚洮選擇T大,又給楚洮介紹了很多學校的好,這在楚洮心里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讓他對這個陌生的學校充滿了期待。
楚星寧的夢想是T大姚班,他一直想站在更高的地方,更優秀的人身邊,做出非比尋常的成就。
楚星寧溫柔的揉揉楚洮的腦袋,雖然他現在已經沒有楚洮高了,但哥哥的樣子還是有的。
“弟弟,加油。”
楚洮呆兮兮的彎著眼睛。
分開之后,楚洮和楚星寧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楚洮第一次覺得,校園里的空氣都是香甜的,對于前途,未來,他能想象到的只有美好。
楚星寧卻在背過身的一瞬間,斂起了笑意。
他丟在家里的手機,正在不知疲倦的一遍遍響起,直到耗盡了最后一格電量。
兩天的高考看似漫長,實則轉瞬即逝。
英語結束的那個下午,天色還很亮,晴藍的天空飄著濃郁的白。
楚洮一直檢查到最后一秒,直到他確信已經沒有什麼遺漏了,鈴聲響起,全考場停筆,高考正式結束。
從考場出來,全場都在聲嘶力竭的吶喊,嚎叫。
楚洮心里的滿足都快要溢出來了,但他不好意思,只能安靜的聽著別人發泄。
大批大批的學生涌出學校,校門口變成雜亂的一鍋粥。
楚洮被人流一路擠到大門口。
這麼雜亂的情況下,他找不到江涉,更找不到楚星寧。
面前人頭攢動,多的是陌生的面孔。
或振奮,或輕松,或懊惱,或平靜,人的七情六欲,五味雜陳在這一瞬間爆發的淋漓盡致。
楚江民和宋眠會固定把車停在一個位置,便于楚洮和楚星寧尋找。
那個位置就在馬路對面,一家輔導機構的門前。
車子距離校門口不遠,以便宋眠可以第一眼捕捉到兩個兒子的身影。
但楚洮現在還不想到父母身邊,他還再等。
他被人流擠的四處輾轉,但還是忍不住伸著脖子尋找。
直到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將他緊緊抱住。
楚洮下意識掙扎,但突然嗅到熟悉的風信子清香,他的力氣立刻松了。